蒙毅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见腰带上系着一块儿佩玉,晶莹玉润的,乃是祖传之物,因此将其取了下来。
“绿珠,这块儿佩玉虽不能说太珍贵,可也不是什么俗物,你若不嫌弃,送给你好了。”
蒙毅将佩玉双手奉上。
绿珠接过来看了看,见这块玉佩雕镂精美,莹润水泽,泛着淡绿色的幽光,一看就是珍贵之物,绝非凡品。
绿珠看见喜欢,攥在手里就不忍得松开,口里却说:“这可不是我要你的,是王爷让你打赏给我的。”
蒙毅腼腆地一笑:“你喜欢就好。还有……你没事就好。我跟王爷回府,听说凤栖阁出事,我们都……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是南宫公子救了你们?”
绿珠就跟蒙毅讲述起了当日的事。
而在祥泰商行的一间雅致的房间里,郦允珩见到了靠着床头坐的宛儿。
郦允珩什么也顾不上了,上前就抱住宛儿紧紧拥入怀里。
感受到她温软的身体,淡雅的呼吸,郦允珩深深吸口气,久久不敢放手,仿佛怕宛儿变成小鸟飞出去一样。
良久,郦允珩才仿佛惊魂初定,忙不迭地说:
“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宛儿!我以为你出事了,昨夜,我差点儿跟着去了……”
宛儿靠着郦允珩宽厚的胸膛,又嗅到了他身上清冽的馨香,心里像浸了蜜一般甜。
原来,南宫聿前些时间刚好来到陵郡。
他一到,就有密探告诉他,陵郡来了批不明身份的可疑人,行藏诡秘,跟睿王府里的人似有勾结。
南宫聿便派人盯着这些人,他知道郦允珩出征边疆,宛儿在睿王府里势必少了倚仗和保护,因此他就多留了份心。
那夜,这些人翻墙进睿王府之时,南宫聿亲自带人将宛儿救出,藏身在祥泰商行。
见郦允珩眼里只有宛儿,连自己的儿子都忽略掉了,南宫聿苦笑一下,提醒他说:
“睿王爷,过来看看你的王子吧!也给他想个好名字。”
宛儿也笑着去推郦允珩。
郦允珩这才意识到忽略了儿子,回过身来,看见南宫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怀里抱着个襁褓。
靠坐在床头的宛儿,抱着初生儿坐在床边的南宫聿,构成温馨和谐的图画。
而郦允珩,觉得此时的自己,倒像是个多余的人。
郦允珩不会抱孩子,就不敢贸然去接,于是俯下身,掀开襁褓察看儿子。
郦允珩看了一眼,很明显地怔了一下。
他望着婴儿呆立了一会儿。南宫聿微笑着鼓励他抱孩子,他摇摇头,没有去接襁褓。
不过,他倒是羡慕南宫聿抱孩子的模样,动作温柔儒雅,显得格外慈爱仁和。
郦允珩坐上回府的马车时,宛儿抱着孩子,他只甜甜地看着婴儿秀美娇弱的小脸,摸摸孩子的小手,依旧不敢去抱。
回府后,辛管家已经重新收拾了一个园子。
郦允珩将这个院子更名为凤栖阁,与宛儿搬去住了那里。
郦允珩又吩咐府里重新装饰,披绸挂彩,奏乐鸣鞭,摆花铺毯,一洗阴晦之气。
郦允珩又命辛管家为小王子寻乳母,挑选服侍嬷嬷,打赏下人,着实忙碌了一番。
晚上,郦允珩跟宛儿为儿子商议取名一事。
根据家谱,下一代应该带个“元”字,二人就给儿子取名叫做“元瑾”。
次日,郦允珩唤来左长史郑大人,吩咐他写奏疏,向朝廷奏报苏王妃及苏瑾一事。
哪知郑大人刚领命离开,就有京城来使莅临睿王府,皆着白衣素服,向睿王报丧道:“启禀睿王爷,皇上他……殡天了……”
郦允珩大吃一惊,忙问使者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使者答道:“有九日了。”
郦允珩思量起在边境作战时期,天煜帝态度截然相反的两份诏书,忽然觉察了些什么。
“我父皇……他有何遗命?”郦允珩目光锋利如刀,看向了使者的脸。
使者施礼,小心地答道:
“睿王爷,先皇临终前召回英王爷,下了传位昭书。如今英王已经继承大统,建元‘天吉’。”
郦允珩心头顿时风起云涌,激流澎湃。
让他交出帅印的诏令,不是父皇颁布的。那时,朝局应该已经掌握在郦允晟手中了。
郦允晟到底是奉诏继位,还是弑君篡位?!
“睿王爷,天吉新皇继位并昭告天下,已经向各地发榜,下令举国为先皇举哀。这是特意给各位皇子下的诏书。”
使者将诏书交给郦允珩,告辞离开了。
郦允珩看看诏书,内容是先皇驾崩,令各皇子即刻携眷进京吊丧。玉玺印鉴红艳清晰,赫然鲜明。
这时陵郡郡守求见,一见郦允珩就说:“王爷,刚刚接到朝廷的榜文,说先皇宾天……”
“我已经知道了。”
郦允珩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摆手示意他下去。
一旁的宛儿已经感觉到了郦允珩心情的沉重,就在这时,郦允珩也向她投来忧虑关切的目光。
宛儿只得宽慰他说:“王爷,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小心应对就是了。”
郦允珩轻轻将宛儿拥在怀里,没有作声。
政治形势险恶,前路荆棘丛生,他的生死悬于一线,甚至连娇妻弱子都未必能保全。
郦允珩忧思繁重,踌躇难安,却又不想让宛儿为此担心。
“宛儿,收拾一下,我们得进京了。把瑾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