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夜以继日地配制忘情水解药,她感觉自己就快要破冰了。
一些人的突然到来,搅扰了她手上的工作。
在这些来者中,宛儿看到了一张暌违已久的熟悉面孔。
“沙允武?!他来做什么?”
沙允武神色晦暗,跟在鱼轻尘身后,低垂着头,像是刻意回避宛儿的视线。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沙王妃,她衣着光鲜靓丽,眉梢眼角向上飞扬,脸上俱是得志称意之色。
“宛儿姐姐——”
鱼轻尘满面春风,对着宛儿福了福,“轻尘打扰姐姐了,先告个罪。王爷和我今日到此,是有一件要紧事来求姐姐。”
鱼轻尘往宛儿身边的侍墨身上打量几眼,走过去拉住了侍墨的手,笑着说:
“不愧是公主调教出来的人儿,俊俏伶俐,清秀温柔,真是我见犹怜哪!”
鱼轻尘放开侍墨,又走回宛儿身边,说:
“姐姐,王爷知道侍墨有了身孕,高兴得不得了。他跟我商议,想把侍墨收了房,做个侍妾,让她跟我一起服侍王爷呢。”
宛儿听见这话,冷冷地乜斜了一眼沙允武。
沙允武依旧垂着头,一条腿承重立着,抬着另一只脚尖在地上左右腻着,像是正在踩死地上的蚂蚁。
“这就是他沙允武打算娶妾的态度?!”
宛儿气不打一处来,沉着脸不作声。
鱼轻尘见宛儿不语,赶紧陪笑道:
“我也跟王爷说了,侍墨是宛姐姐的贴身侍女,怕宛姐姐舍不得给呢。王爷说,宛姐姐最疼他,一定肯给的!是不是,王爷?”
沙允武抬起头,停顿了有三秒,像是反应过来似的,马上应和道:
“是,是!”
说完,他重新垂下头,继续了他的碾蚂蚁事业。
宛儿见沙允武这般情形,心头升起的热望,瞬间凉了半截。
她冷冰冰地答复道:
“让侍墨给五弟做侍妾?我看——不太合适。”
“不合适?”
鱼轻尘怔了下,她望望沙允武,又看看侍墨,马上“明白”了宛儿的话意。
“宛姐姐是说,他们身份太悬殊吧?”
鱼轻尘撩了把鬓边的碎发,
“允武受封武王,又是皇亲国戚,侍墨只是一个卑贱的侍女,这差距么,是不算小。不过……”
鱼轻尘往侍墨的小腹瞄了一眼,
“侍墨已经有了王爷的骨肉,也算是大功一件了。王爷不嫌弃她的身份,也就是了。王爷,你说呢?”
沙允武的碾蚂蚁大业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这次,他倒回答得利索:
“你看着办吧,别问我了!”
“听听!”
鱼轻尘眉飞色舞,“我说的没错吧!”
“哦。”
宛儿清浅地一笑,
“你会错意了。我说他们不太合适,倒不是指身份上的差距,而是——
五弟心智太鲁钝,是个只有匹夫之勇的赳赳武夫。我的侍女侍墨,性情温婉,容貌清丽,聪颖灵秀,知书达理。如此二人,好似井蛙与天鹅,太不般配了。”
宛儿淡然扫一眼仲然变色的鱼轻尘和绿珠等人,轻盈地又吐出一句,
“弟妹怎好强人所难,让我乱点鸳鸯谱呢?”
鱼轻尘嘴唇哆嗦着,难以置信地望着宛儿,良久,她说:
“宛姐姐如此轻侮贬低王爷,是何道理?!堂堂王爷,竟然配不上一个低……侍女吗?”
“有没有轻侮五弟,得五弟说了才算。”
宛儿抬起头,注视着沙允武。
沙允武的脚尖还在左右碾着,不过幅度却小多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众人向他投聚来的目光,他的脚渐渐停止了动作。
“五弟,你可听清我刚才之言?不知你有何话要辩驳?”
沙允武似乎想掀起眼皮往前看一眼,他眼皮微微抖动了下,可很快又胆怯地垂下来:
“没有,没有!宛姐姐,我无话辩驳,无话辩驳。”
沙允武的态度不可谓不好,然而宛儿听见,却似更加愠怒了。她翠眉倒竖,眸光寒凉:
“既然无可辩驳,那我怎么能将侍墨许给你为妾呢?!”
沙允武闷着头不作声。
鱼轻尘讪讪地笑着,说:
“宛儿姐姐,若是王爷这样的盖世英雄,都配不上一个侍女,那侍墨将来还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况且,她还怀着王爷的骨肉,宛姐姐纵然舍不得侍墨,也总得为她的终身打算吧!”
“正是为她的终身打算,我才不让侍墨去给别人做侍妾。”宛儿清冷地一笑,
“侍墨将来出嫁,必须是做正室夫人。”
鱼轻尘的脸青红一片,眼底隐隐有恼怒一掠而过。
她咬了咬嘴唇,拧着眉头沉默片刻,又开口了:
“宛姐姐宅心仁厚,怜惜下人也是有的。可也不能越俎代庖。这是侍墨的事,总是是得问问她自己才行。”
“王爷——”
鱼轻尘回头叫了一声,沙允武抬头望了她一眼,重新用脚尖碾蚂蚁。
“你把你的心思跟侍墨讲讲,问问她的意思。成不成,还得你亲自拿出点儿诚意不是?快去啊!刚才在房里你是怎么说的?!”
沙允武抬头往前望了望,他的目光触到了面沉如水的宛姐姐,慌忙躲闪过去,移向了她旁边站着的侍墨。
沙允武走到侍墨面前,说:
“侍墨,我……我想收你做侍妾,你……愿意吗?”
侍墨的呼吸一停,指尖痉挛了,身体在微微地颤动。她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