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两天, 宋氏忽然病了,躺在床上,一脸病容。
出于礼貌, 魏苏和陆仪几个一起去探望, 坐了片刻, 表达了心意便离开。
出了院子陆仪道, “看着病得挺严重的。”
陆嫣道, “大伯母身体不是挺好的吗,我记忆中她就没生过病,怎么大伯父回来她倒病了呢。”
魏苏一个外人, 只听着并不插话。
“可能是最近天气变化太大, 一下子受了风寒。”陆珍说。
八月初天气骤变, 沾冷水都觉得凉, 给她们上课的老师也得了风寒, 好几天没有上课了, 好在女儿家不用考科举, 苗氏便发话等过了中秋再继续上课。
翌日雨又下了起来, 天阴沉沉的, 一时半会不会停。
魏苏正在福寿堂陪苗氏说话,丫鬟进来道,“郑小姐请安来了。”
郑怜姗?魏苏扭头看向门口, 不一会儿郑怜姗就进来了, 因为天气凉, 她穿了一身红色的襦裙, 面色红润,曲眉丰颊,像一支待人采摘的娇花,也像一颗熟了的桃子。
请过安后苗氏道,“你是来探望你表姐的吧,我就不留你了。”
郑怜姗乖巧笑着道,“等表姐身体好些了,我再来陪夫人说话。”
“你看什么?”魏苏盯着郑怜姗离开的背影不放,苗氏好笑问道。
魏苏收回目光,“就是觉得今天的郑小姐似乎格外的漂亮。”
苗氏扯了扯嘴角,眼里掠过一抹嘲讽的笑意,下一刻又语气温和的道,“十六岁的姑娘都这样。”
雨到下午还没停。
魏苏没事做,去明庭院想找两本游记打发时间,她到的时候陆衍正要离开。
她出绿竹轩的时候雨不是很大,现在越下越大的雨,魏苏问,“师叔要出门吗?”
“去锦华院喝酒!”锦华院是大房宋氏和陆大爷住的院子。
陆衍拿了一块白锦给魏苏,“擦擦裙摆。”
雨太大,裙摆浸湿了一些。魏苏接过白锦,没去擦裙子而是鬼使神差的问道,“只邀请了您一个人吗?”
陆衍眉心一皱,“怎么了?”
魏苏咬了咬唇,“大夫人生病,郑怜姗郑小姐过来探望她。”
魏苏发钗上也有几滴雨水,陆衍用袖子轻轻抹去,嘴里道,“放心,二哥三哥他们也会去。”
“这样啊,是我想多了。”魏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陆衍撑开伞,吩咐魏苏道,“雨太大,你暂时不要回去了,就在这边看书,我让人给你上些点心。”
魏苏应下,在堂屋门口目送陆衍出去后她便找了两本游记坐在堂屋看。
下雨天很容易让人犯困,特别是当一个人处于安静温暖的环境中时。
魏苏看了一会儿就困了,可雨比她来时大多了,她拿着书往里走了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准备眯一会儿。
凉风从窗户吹进来,魏苏关了窗户还是觉得冷,她四下看了看,瞥到书案后的椅子上放着一件披风。
魏苏盯着披风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过披风给自己盖上。披风很大,把她整个人都遮住了,又温暖又安全,沉下心来,能闻到若有似无的竹香。
一觉醒来,雨小了很多,魏苏拿着书撑着伞回绿竹轩。
穿过月亮门,刚踏进内院,魏苏就看到陆衍被两个小厮扶着往前走,三个人全身都被淋湿了,而陆衍脚步趔趄,看着不正常。
“师叔!”
魏苏大叫一声冲了上去,前面的人听到声音停下脚步。
“师叔怎么了?”魏苏站到陆衍面前,发现事情更加不对,陆衍眼眸紧闭,面颊带着不正常的红色。
扶着陆衍的两个小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小厮道,“我们是在锦华院外面碰到侯爷的,当时侯爷站都站不稳,只让我们把他扶回溯光院。”
魏苏思虑片刻,将手中的伞递给其中一名小厮,“给师叔撑着,我去叫府医。”
“那小姐您?”
“照我的话做。”魏苏提高了声音,不容置疑的道。
“是。”
小厮吓了一大跳,魏苏任何时候都是温言细语的,这样疾言厉色他们从没见过。
魏苏去叫了府医,中途遇见一个丫鬟让她去福寿堂通知苗氏,等她带着府医赶到溯光院的时候苗氏已经在了,怀信正两个两个带刀护卫往外走,神情凛冽。
怀信给她拱了拱手,魏苏让府医先进去,她对怀信道,“怀护卫可是要去锦华院?”
师叔是在锦华院出的事是毋庸置疑的。
怀信点头,魏苏沉声道,“郑怜姗今日来了。”
在去找府医的路上魏苏仔细想了一下这件事,郑怜姗来了,师叔脸上有不正常的红色,怎么想师叔会出事和郑怜姗都脱不了干系。她看过几本话本,里面就有人为了能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而下药,而师叔的情况一看就是被人下药了。
怀信神色狠厉,“小姐放心,任何人我都不会放过。”
溯光院魏苏来得很少,进了里间:师叔换了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眼眸微睁,府医在给他把脉,苗氏站在床边,神色既担忧又有藏不住的愤怒与冷意。
府医把了脉,又问了陆衍一些问题,然后起身回禀苗氏道,“侯爷是先中了mí_yào,后来又吸入了少许的能令人动情的迷烟。好在迷烟的量不大,侯爷身体又好,我给侯爷开一副药喝下去就没什么大碍了。”
苗氏和魏苏同时大松一口气。
药还没煎好,怀信先回来了,带回来一个香炉和几个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