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青黛眉紧蹙,脑中蓦然出现了当年同宋颖芝第一次恳谈的画面,而程德福的话和宋颖芝所提到的竟然不谋而合,相信那场炸弹挟持的意外应该就是谢文芳伤了容貌的原因。
“那……后来呢?”夏青青的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整颗心也因为越来越接近真相而变得开始忐忑。
“后来,我就真的不知道了,”程德福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瞳中夹杂着令人不得不相信的真诚,“我之前也说过了,挟持事件发生的时候我并不在现场,能够知道的也就是这样而已。”
“如果只是这样而已,为什么那人千方百计要取你的性命?”如果说前一秒夏青青的态度还算是温和平静,那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表情无疑是冷酷无情的,因为程德福的答案让她非常的不满意,“程律师,其实你知道是谁对吧?”
她话里说的“谁”指的便是指使小护士来灭口的人,而故意不把话说完整是为了试探程德福的反应。
程德福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眼光在不经意之间又扫了一次床头柜。
“而且,你还知道是谁杀了钟医生。”这一回夏青青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其实一开始她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一直没说罢了。
岂料程德福听了她的话,脸上露出了愕然的表情,然也只是一瞬间。
“呵呵呵呵,”他轻声的笑了出来,苍老的嗓音透着清晰的沙哑,“丫头,你说的没错,我也许知道是谁,但并不能肯定,因为有动机杀柏年的人太多了,而且我不是警察,也没有证据,光凭这些猜测,你觉得能说明些什么问题?”
“我不管能不能说明问题,程律师,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夏青青猛然警觉到谈了这么久,程德福似乎一直在避重就轻的带她绕圈子,时间过去了十多分钟,居然还没有讲到重点。
如果是平时,她也许有这个闲情逸致陪着他“逛花园”,但现在关于着小护士父母两条性命,她应承下来要帮忙,就不能违反承诺。
程德福许久都没有说话,眼神空洞的望着盖在身上的薄被上,像是在发呆。
“你不敢说,是因为爷爷?”夏青青鲜少会有这般不耐的情绪,程德福的表情一看就是有事隐瞒,而能够令他如此守口如瓶的人,也只有他曾经的主子夏明远了。
“程律师,我从来不认为爷爷是一个好人,”停顿了几秒之后,夏青青干净的声音再度响起,“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问他什么是做好事,他跟我说好人做的事就叫做好事,而他却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好事……”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程德福猛地抬起头,“夏先生是为了她才……”
末了,他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也许你并不知道,夏先生是做珠宝生意起家的……”
夏青青愣了一下,关于这一点她是真的不知道。
在她懂事的时候,夏氏集团就已经发展的很成熟了,但仔细回想,在众多涉及的行业中似乎并没有珠宝这一门生意,所以听到程德福这样说,夏青青确实感到非常意外。
可她却没忘记小时候爷爷曾经教过自己有关于珠宝鉴赏一类的知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缺少点这方面的才能,无论她如何的用功,爷爷都不满意,最后也只能放弃。
原以为珠宝就像下棋那样,不过是爷爷众多爱好的其中之一,没想到……
“你不知道并不奇怪,因为在当时我也不知道,”程德福说道,“当我第一次见到夏先生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并且身旁站着一位据说支持了他多年的女子……可那人,并不是你的奶奶,而是当时身为徐家少奶奶。的谢文芳。”
“他们早就认识?”夏青青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脑中快速的回忆着第一次见到谢文芳直至她去世时候的一点一滴,有好几次那种眼神,那些动作,包括让人想不明白的话,在得知这两人其实早就相识之后似乎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就在她细细消化着程德福话中内容之时,又一句宛如晴天霹雳的话语从那个慈祥的老人口中说出。
“其实,你并不是夏先生的亲孙女,你和他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你说什么?”夏青青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一贯冷静的脸庞顿时蒙上了一层呆滞。
她似乎想起了四年前出车祸之前周咏欣也说过同样的话,可那时候权当是那个女人的胡说八道,根本没有放在心里。
“不可能的,你骗我!”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吼出声,全然不顾此刻自己有多失态。
夏青青从小就没有父母的疼爱,是爷爷夏明远的照顾令她还相信世界上有亲情这个东西。
她不会忘记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眼中的宠溺和疼惜,那种发自内心的情感无论怎么伪装都不可能那么真实。
现在竟然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自己并不是爷爷的亲孙女!
夏青青茫然的垂下眼眸,胸腔里的心脏“呯呯”直跳。
既然程德福能够知道这件事,想必爷爷也一定知道。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他是那么一个注重传统的人,怎么可能对一个毫无血亲关系的女孩那么好,好到当成了心头的宝……
“不仅是你,就连你的父亲,跟夏先生也没有血缘关系,”程德福平静而淡然的将隐藏了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同时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是他答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