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晓点头,“再多做些,这天气确实冷了,我和你父亲哥嫂子侄他们也都没的穿,你一人做一双出来。”
张柒皱眉,虽然启做的极快,但是这么人这么多双也要做很久。
启赶在张柒出声前道,“不是我不愿意做,只是我身子不好,这做一双两双倒还好,做太多确实无以为继。”
晓皱眉,一般人都不会做,可能确实不好做,“做一双要多久?”
“一天。”启知道这里一双扉能换一斗粟,说一天的时间正好合适,辛苦一天也不过是勉强赚得两个人的一天的口粮而已。
“一天,你唬谁?做这么点东西要一天!”晓还是知道一个人若是能编扉足矣养家糊口,一天少说能编个两三双的。
“我这些年是去从军,又不是专门去做学做扉的,不过是勉强会做而已。”
张柒暗中失笑,启用了不到一刻钟就编织好了,就是唬她的。
“七天给我做出九双来,纵使现在已经分家,你现在还住在我这里,做这点东西孝敬也是应该的。”晓笃定他不会做的那么慢,又走到床边拎了拎他们的被子,“天气冷了,我去乡市中易些布缊来做襦衣和冬衾,你们将那白绢给我,我给你们也易一些缊回来。”
“我定尽力而为。”启委婉拒绝道,“白绢已经拿去易做粮食了,现在天还不冷,用缊袍当衾就足够盖。”
晓眉头一皱,就走到屋角看了眼陶罐就骂道,“败家子,那一条白绢就换了这么点粺米?向谁换的,我去要回来。”
“等吃完了就再送来。”启深知自己这娘亲的脾性,可不敢说出来是像谁换的。
虽然现在不是农忙的时候,各家都都忙于生计,少有人出来走动,芦嫂就在隔壁,走过来也快,应该没人看到自己是向芦嫂换的。
“你的贝放哪儿了,我拿去给你易了布缊。”晓过来就在他的包袱里翻了起来,“你这点东西哪里够盖的,晚做不如早做,日后天气再冷下来来不及现做,若是染了风寒还要请医,你有多少东西可以给医的。”
张柒瞪大了眼,用贝拿去易,这要换多少东西回来?虽然这交易一向没什么标准的价格,但是拿这一个贝去交易,也太大材小用了,就要去阻止。
启眼疾手快的拉住张柒,对她摇摇头,再对晓道,“麻烦母亲用陶罐去换,布够用,再买点缊就好。”
张柒的目光投向那个陶罐,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研究一下这种原始陶罐,人工制作的陶罐每个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且这陶罐不是光溜溜的一个罐体,上面还有精美的花纹,做工远远的脱离了粗制滥造这个词了,想必价值不菲。
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研究一下上面的花纹,心中正舍不得这陶罐,却见晓将东西翻的乱七八糟,没翻到贝壳就大声质问启,“那一个陶罐能换多少东西,贝在哪儿?”
张柒看的直皱眉,就要挣脱开启的手去阻止,然而这启看似不经意的拉着她的手腕,却如铁箍一般挣脱不开。
“我的衣服够穿,随便换一点够给七七做做衣服就够了。”启眼见她就要将手伸装着书简的布袋,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却无端的让张柒觉察到一丝凉意。
启从怀中掏出那一日分得的那一枚贝,“这一枚贝暂时还用不到,等过段时日孩子们来进学,有了束脩就能过的宽裕些,到时候再去易些需要的东西也不迟。”
晓见到贝眼神一亮,伸手就要拿,“眼下正是当用的时候,你这衾被也该加些缊进去了,一个陶罐哪里够换那么多缊。”
启却对张柒道,“七七去将陶罐拿来给母亲。”
张柒不明白启要做什么,但还是去将这个陶罐抱了过来。
晓撇撇嘴就要去接,启却快晓一步,伸手将罐子拎了过来,悬在空中对晓道,“这陶罐放着也占地方,既然用不着,摔坏了也好,丢了就是。”说着就作势往地上摔去。
张柒和晓就被启的举动惊到,张柒看启眉宇间隐有戾色,显然是动了怒了,虽然隐而不发,却也骇人。之前的表现都像是个文人,昨晚哄自己睡着讲故事的时候简直想不到他还有这一面,这一动怒却让她觉得这人有统领万军的气势。
“嘭。”陶罐落到了地上。
晓忙将罐子捡了起来,仔细检查一番,还好并没有破损。
张柒觉得这陶罐比自己想象的要结实,也好在这地是泥地,比水泥亦或是木板都软多了。
晓吓了一跳,见启的神色一如既往,刚刚那神色似乎只是她的错觉,就算不是又如何,她自己儿子,想骂就骂,他病恹恹的起不来也无法反抗,不然怎么连个陶罐都摔不破,“作死!你还真摔!有多少东西能给你败坏!以后没东西换粮吃别想着问家里要,我可没东西给你这么败坏的,这个贝也给我,用不到我给你收着,省得你给败坏了。”
启见她还不依不饶的要贝币,隐有不耐,却在她将手伸过来之前将贝收回到怀中,“母亲若是再不快吃了早饭过去,这易市就该没人了。”
母亲拿走了陶罐,那这贝就是他今后大半月的时间里唯一可以再拿出来交易的东西,可不能现在就给了母亲。
“你这什么态度!从军回来翅膀硬了不是?也不看看现在谁给你住,回来再收拾你!”晓大怒,但是也不好直接伸手到他怀里掏东西,拿了陶罐就走,贝就等下次再说吧。
寻常乡里的易市到未时就全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