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想说,她都愿意听。
“后知后觉你的存在。”
时一默然,心底泛起一阵酸,她无从回答。
听筒里只剩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林越的声音渐渐放软,鼻息间的慵懒有别于白天里清朗的少年音,时一这才发现,全身神经放松的林越,只稍轻微一声似从鼻腔内发出的低低回应,都有着无从忽视的诱惑。
他真的……太撩人了,一呼一吸间都很难让人不喜欢。
但时一记得他犹如似有怨念的小孩,跟她“抗议”:“自从文理分班后,我们不在一个班,没人帮我记作业了,我被动渐渐养成了记作业的习惯,也不会有人像你一样好把做好的语文作业借我,理科班的优秀作文我觉得写得都不如你好,我们不在一个楼层,你又总宅在教室,我总觉得我们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了,但其实课间操又总能碰见,以前初中的时候只知道你是老师眼中的好好学习委员,我那天问你,你说你学习还算顺利,可你明明数理还是需要人教的。”林越说到这明显不是滋味,语气别扭不自在,强忍着那股不对劲儿,可还是不难听出话里的意有所指。
他底气不足:“你……是不是不需要我了?”
时一被林越搅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慢吞吞地开口回答一句:“不是的。”
过了会,她又补充:“我解题很慢。”
“我可以一步步教你。”
“我不会做的题很多。”
“我时间很多。”
“我很笨。”
“我会很耐心。”
“我……”
时一正欲再说些什么,林越打断了她的话,闷闷地说着:“你别老拒绝我。”
时一不再绞尽脑汁想一百零一种婉转的理由,怔了怔:“好。”
尤翘楚后来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为什么她总习惯性的拒绝林越?
她想了想:“因为太过喜欢了,怕自己麻烦他,怕自己不够好,怕自己会错意,怕自己无处遁形、原形毕露。”
林越吃过药,大概药效起来了,昏昏沉沉欲入睡,可还是与睡意抗衡着,手机贴在耳边,没完没了的说着话,时一很认真在听,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也有这么话唠的时候?
聊到后面他声音更为随性放松,绵绵软软的,好似说什么都会满脸宠溺的答应你。
“困了就去睡觉吧,挺迟了。”时一看了眼手机屏幕,凌晨一点十三分,他们聊了一个多小时,意外的久。
林越试探性地开口:“你要睡了吗?”
“是啊,我们该睡了,”时一说出口后,才觉这话有点暧昧,又弱弱地补充,“这个点,大家都睡了……”
林越抿嘴偷笑:“好。”
想说的话还有很多,但不急,他可以慢慢和她说。
林越没舍得挂。
他说了句晚安,许是真的困了,没多久微弱均匀的呼吸声传入时一耳中,她轻轻的回应了声晚安,挂了电话。
“晚安,周一见。”发了条消息。
林越后来半夜醒来,停留在时一的对话框,看到她的留言,带着笑意又沉沉的睡去。
林越起的很早,昨晚睡多了,七点就给时一发了条消息:“下午要不要出来写作业?”
时一醒来时近九点半,回了个好。
这个周末他们处得很愉快,两人在麦当劳点了份第二件半价的甜筒,找了个靠里的位置,面对面坐着,静静的写作业直到傍晚,就像林越说的那样——麻烦他。
林越写题很快,除了大题、压轴题这类步骤繁琐的题型他会拿过草稿纸演算几下外,大多时候答案于他而言一目了然,他都快翻页了,时一还磨磨蹭蹭的在草稿纸上圈圈画画,尝试可行性的解题方法。
时一一旦愁眉不展地在草稿纸上逗留太久,半天还没个结果,这时林越会暂停自己的写题进度,身体微倾向前看向时一的卷面:“哪题?”
好几次、好几次……林越向前凑,他们挨得很近,温热的鼻息喷在时一万分敏感的脸上,痒痒的,一下子六神无主了。
林越毫无察觉,时一木纳的听着,林越一步步拆解解题步骤,时不时抬头问她:“到这步听懂了吗?”
她对上他直白的视线,下意识的闪躲,赶紧看回题目,乖乖地点点头。
等林越完全把题讲解完了,再问她:“懂了吗?”
她又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内心:刚刚那步是怎么能算到这步的?
林越哭笑不得,又再教了一遍。
时一一遍遍的心理暗示,自我镇定:要专注、专注……
自然而然的,他们每周末都在麦当劳一起写作业,第二份半价甜筒是标配。
时一后来没好意思,问林越:“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你教,会不会太影响你学习了?”
林越答:“怎么会,你不需要什么都会我才能被你需要。”
时一站在霞光里微红了脸。
28
林越在讲台上念自己的作文时,李女士站在教室边上,大家都专注的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时一却不太敢直勾勾的长久注视着他,一会抬抬眼看着前方也是刻意掠过林越,只要不是聚焦在他身上,边上的一切都能成为她分散的点,一会又低下头去盯着自己课桌上的作文纸,她又在心里通篇快速默读了一遍,以保证一会轮到自己上台时能如此气定神闲,顺畅结束。
全班一致的掌声意味着林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