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日子里,肖澜清每日定时前来,却纯粹只为了照顾她,替她疏方下药、检查伤势。刚开始时,丽娘还曾尝试诱惑肖澜清,但他每次都不为所动。再到后来,丽娘连诱惑的心思都不知何时变淡了。
她想要的,就是和他相对而坐,沏一壶清茶,看日出月落,听树引风吟,笑着闲话家常而已。
肖澜清精通医术,每隔几日就会替丽娘诊脉,这也是他们唯一的亲密接触。为了增加与肖澜清独处的时间,丽娘每天都苦着脸,捏着鼻子咽下那难喝无比的药汤。
也许是丽娘那痛苦忍耐的表情吓到了肖澜清,以至于在此以后,他每次都会随身携带一小包糖果,让丽娘喝完药后,能及时缓解嘴里的苦味。
而当肖澜清把手指放在丽娘手腕上时,丽娘的心跳竟然隐隐有些加快。
“我的手腕会不会长得不好看?”她看着白皙如玉的手腕,第一次为自己的美貌产生了困扰。
“你好得比我想象得快多了,按照你的速度,不出一月即可痊愈。”肖澜清诊脉完毕,心情甚好道。
丽娘心里却涌现了无限的忧愁与不舍。
她好得太快了。
而这也意味着,再过不了多久,她不得不与肖澜清分开。
她和肖澜清唯一的联系,就是她被狼妖老婆打的伤。
伤好了,她自然也得走了。
如果那天,狼妖老婆打得再重些就好――丽娘惆怅地想。她这些日子躺在竹塌上,在心里把狼妖和他老婆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如今却巴不得对方下手更狠些。
“怎么不开心了?你好的快,这也对我医术的肯定。”肖澜清关切道。
丽娘强颜欢笑,“没,只是突然想到我家乡的大夫各个医术太差,根本不能与你相提并论,心里不高兴。”
“承蒙夸奖,我云游四方,若是有缘路过你家乡,你的诊金必定分文不收,”肖澜清依然友善温和,“不过,我还是希望姑娘你健康平安,一直到老。再不需要见到我,也不需要见到任何大夫才是。”
可我想见你啊――丽娘在心中默念。
当天晚上,她再按耐不住内心的感情,打算同肖澜清告白。可她过去的近万年间所学会的一切,就是如何利用媚术,送得对方春宵一度,换取珠宝无数。
肖澜清总是白衣翩跹,气质清朗,好似神祗。再让她当面勾引,丽娘已然拉不下脸。她灵机一动,决定潜入他的梦中,直接将生米煮成熟饭。
计划施行得非常顺利。
肖澜清精通岐黄之术,十分重视作息规律,每晚入睡准时。丽娘早早守在一旁,成功地进入了他的梦中。
四周场景翻转,丽娘转眼间站在了京城的商铺旁,街边是一位白衣少年,约莫十岁出头的模样,正在独自漫步。
虽然年纪小了些,但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更何况年少的澜清虽然面带稚嫩,却依然俊朗潇洒――丽娘心道。她向来荤素不忌,正准备喊住澜清时,却见一名白衣少女走到他的面前。
那少女拿着一个锦囊,红着脸道,
“澜清,我前日绣了一个锦囊,你同你爹出去行医,也方便装些小东西。”
“婉儿,街上风大,你身子弱,这样出门没事吗?”肖澜清紧张又担忧地看着少女。
“不碍事,”少女伸手高举着锦囊,“我身体从小调养,早就好多了。肖家医堂大名鼎鼎,肖公子连自家医术都信不过吗?我只是想寻借口见你,所以才整天对爹爹装病。”
肖澜清的脸上挂着丽娘从未见过的深情,他郑重地接下锦囊,仔细地收在心口处,又低头同少女讲了几句,把少女逗得咯咯笑个不停。少女随即掏出一幅小画,附到澜清耳边轻言细语,一时间欢笑不绝。
京城的街道宽阔热闹,众人信步而行,白衣少男少女就这样站在街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彼此眼里都有着缱绻情谊。
丽娘躲在角落,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个锦囊她见过,正是肖澜清随身携带的锦囊。
她曾经还纳闷,澜清凭借精湛的医术,明明赚了不少钱。为何他一身新衣,却偏要带着被洗得褪色的旧锦囊?
原来,这锦囊竟是如此来历。难怪她曾经问澜清时,却只见他一言不发,神情落寞又恍惚。
还没等丽娘做出反应,四周的景致突变,丽娘又进入了肖澜清下一个梦境。这回,她见到了青年版的肖澜清,个子同现在差不多,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稚嫩。
肖澜清对面依然是那位白衣姑娘,她也已经长大,气质端庄典雅,俨然是大家闺秀的模样。那姑娘开口道,
“澜清,爹爹让我嫁给李尚书的二儿子。”
肖澜清脸色苍白,“婉儿,我们可以私奔。这些年来,我向爹学了不少医术,足以养活我们了。只要你愿意,我们今晚就走!”
姑娘低下头,垂泪不语。隔了良久,她才缓缓开口,
“近年来朝中斗争愈演愈烈,尔虞我诈不绝。爹爹年事已高,哥哥又新入官场,眼见家中地位没落,我急在心里夜不能眠,也希望能为家里出一分力。澜清,李尚书的二儿子隔几日就会来我家提亲,我们今后也不要再见面了。”
那名叫婉儿的姑娘不停抹着眼泪,却决然地转身离开。肖澜清惨白着脸,失魂落魄地在原地站了许久。
直到天色渐暗,一位中年男子走来,拍着澜清的肩长叹道,
“儿啊,婉儿的父亲是工部侍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