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久炎、怜星二人走远后,朱柏脸色一肃,对众将下令道:“李尧,令你把荆州各处的全部召入王府,同时秘密召集永兴屯内能打造兵器的聚集到工正所,听候我的命令!”
“末将遵命!”
“马进忠!”
“奴婢在!”
“秘密调集战船、战马、粮草,隐蔽集中到落山鸡港东面仓库,不得有误!”
“奴婢遵命!”
“起事之前,咱还得继续装病以迷惑朝廷的耳目,争取时间。你等要从旁配合好咱!”
“遵命!”
夜晚,江陵城外。
王佐将手中的缰绳交给老车夫,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马匹,走上一旁的马车。
城外军营巡视几圈下来实在是太累了,入了城还是换马车舒服一些。
作为安陆侯吴杰的副手,吴杰命令他先行带领两万人马驻扎江陵城外,等候练子宁的下一步指令。
听说他的两万大军一到,荆州城里的练子宁便有了底气,马上带着黄芳前往湘王府,收缴湘王的剩余兵权,这些举动让他的心情很沉重,幸好今天没有出现什么冲突,练子宁也没有成功。
他知道朝廷不日就要对湘王府动手,他这两万兵马就是先头部队,其余四万人马还需在后方与安陆侯磨合一段时候。今天虽然不知什么原因让练子宁罢手,但躲得了今日,却躲不了明日。
他未发迹之前,曾在湘王麾下听命,湘王的扬威之战,那次常德镇叛也可以说是他王佐的人生转折点。湘王可是改变他一生命运的贵人、恩人,接下这差事,他的内心其实老大不情愿。
可是朝廷的命令他又不得不听,难怪说自古忠义难两全,实在是难啊!
一为湘王忧心,二则忧心自己的未来。王佐以前在朱柏帐下呆过,知道朱柏善于统兵,在湖广军中威望甚高。哪怕朝廷将荆州周围的卫所兵马全都调换,但士兵们私下里谈起这位英勇善战的王爷,也还是一脸景仰之色。
对于朝廷无故寻衅,剥夺湘王军权的事情,士兵们也很是不满,言语之间,对以练子宁为首的文官也十分不屑,认为这些书生根本没有资格对自己的上峰指手画脚,更没有资格指挥自己。
练子宁手下的文官每次从士兵们跟前走过,他看到的都是一张张冷漠的脸。王佐知道,这是湖广将校对他们集体不满,有意纵容的结果。
文武极度不和,士兵虚与委蛇,连面子上的客气都没有,就这样的军队,真能指望他们向湘王动刀吗?
即便有人动了刀,能打赢吗?这可是在湘王的地盘上而且父亲肯定不会同意我跟湘王作对
王佐的心里充满了烦躁与不安。
“将军,我们是去县衙,还是去找个酒楼吃点东西?”就在王佐心神不宁的时候,前面驾车的老车夫问道。
王佐撩起车窗一看,前方已到城中的十字路口,稍一思索后,道:“我这两天肠胃不好,军营里的伙食实在难以下咽,不去县衙了,找个好酒楼吃点酒罢。”
“好勒!”老车夫中气十足地扬鞭吆喝,马车平稳地拐了个弯,向右侧一条清冷的街道驶去。
这老车夫的架车技术确实高超,车内的王佐没有感受到丝毫颠簸,他不由感叹道:别看自己手握两万大军,可他们都是临时从别处抽调来的,与自己从未有过磨合,加上练子宁派出来监管自己的文官,自己就是一尊泥塑菩萨。
能真正信得过的,也只有从家里带来的亲兵与外面的这个老车夫了。之所以能收服这个老车夫,还是自己带兵进入江陵城的时候,正巧撞见他死了老妻,当时善心一发,扔出了几两银子,使他能将老妻体面安葬,这才有了他的感恩戴德,跟随报效。
想到这里,王佐自己都觉得哭笑不得:在这些文官的管制之下,自己身为安陆侯的副帅,到了荆州府之后的收获居然就只有这么一点点,他这个所谓的副帅,当得可以说是失败之极!
过了一段时间,王佐忽然发觉不对,探出头去问老车夫:“老刘头,怎么往人少的地方去?好酒楼不该是在热闹的街道吗?”
老刘头听后,憨声憨气地回道:“将军,没错。这几天不是大军进城嘛?加上县衙的老爷们全力配合,江陵城的路面被踩得坑坑洼洼的,马车要是走大路,怕是会陷进去。小的带您走这条小路,这不是主道,全是青石路面,平顺得很,您也可以多休息一会儿,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过了前面的小巷,出去就是酒楼了!”
王佐点点头,不说话了。
江陵城虽然有着悠久的历史,但旁边的荆州城才是一府之治所,元末乱战的伤痕还没有得到大力修缮,街道路面本就坑坑洼洼的,经过大队人马的一踩,的确是泥泞不堪。
好在这老刘头是江陵本地人,他带的路自然错不了。
天色越发黯淡下来,王佐撩窗一看,这条小巷十分幽静,一眼望不到头,巷子两头,都是很高的院墙,其中还不少坍塌处,破旧而冷清。
穿堂风吹得巷中的树叶嗖嗖直响,让冷清的气息变得阴森起来。王佐身为武将当然不怕鬼,但在这种幽暗深邃的环境里,仍让他感觉很不自在。就在他准备催促老刘头快些,忽然前方闪过几个人影,等王佐一行人反应过来时,前后通道已各被几个穿着灰衣的不明人士堵死。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前来送死的吗!?”被挡住去路,王佐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恐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