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问得一本正经,漂亮的杏眼里还含着泪,看向他时似乎带着点紧张,红唇抿了又抿,委屈与后怕感完美糅合在一起。
看得人心底莫名一软,重话也说不出了。
杜泽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只好将人揽入怀中,大掌轻拍她的背,“你以前不是说打孩子会让他产生逆反心理,从而影响亲子关系吗?今天怎么破例了?”
林清柔看不清他脸上表情,斟酌了一下语气,愤愤道:“还不是因为他太不懂事了,怎么能选那所学校呢,这不是在为难自己,也给我们出难题吗!”
“你是不是在怪我打他?”林清柔推开他,抬脸问,灯光下的眸子如被水洗过的黑珍珠,“我知道我过分了,可我也是为了他好,不如你去看看他现在什么样了吧,你千万别动手了。”
“我怎么会怪你,别多想了。”杜泽明叹了口气,他眼神真挚的看向撇嘴不相信自己的女人,“你真的很介意他选哪所学校吗?”
来了来了,这句话终于被她等来了。
一对父母总得性格结合一下,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那才是维持家庭和睦的重要因素。
演了大半天的林清柔心里头的石头轰然落地,对做戏给杜泽明这事,稍微有一点愧疚,但不强。
林清柔故作平静地垂下头,欣长的长睫如脆弱的羽蝶般张合,“倒也没有很介意,就是怕你觉得失望。”
“我能有什么失望,他自己做出的选择就得做好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杜泽明安抚般抓住她的手,感受到柔若无骨的手在手心挠了几下,“我们只是他的父母,不可能照顾他一辈子,总得让他自己碰壁,才知道轻重。”
这话里很有深意啊,怎么觉得,他还是不死心,想捣乱,让杜霖最终选择他规定好的路线?
林清柔眨了眨眼,不无尴尬地笑道:“你不去看他了?”
“你能打多重,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我就不去看了,省得他觉得我是去看笑话的。”杜泽明也笑,怎么看怎么不像个称职父亲。
“说的也是。”
另一边,与林清柔串通一气的杜霖正在管家指导下绑绷带,他动作很慢,绑的却很结实,时不时还偏头看一眼房门,似乎是期待着谁推门进来。
管家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打趣道:“小少爷再不快点,待会先生来了看见就穿帮了。”
杜霖速度加快了点,嘴硬道,“我本来也没想过要欺骗他,他们自己说的让我选学校,为什么还要我演戏装可怜,来换取上这学校的机会呢?”
管家捡起被冷落在旁的纱布,眼神忽闪,笑着道,“可能是因为小少爷选的学校,不如他们预料中的吧。”
“我才不要按照他规定的人生走下去。”杜霖负气地给绷带结尾,绕了几次也没绑成功,还是管家伸手过来,给他绑了个蝴蝶结,他拧眉拒绝,“不要这种结,难看。”
管家好脾气的解释,“这样绑着不容易松。”
“……算了。”杜霖转过头,大眼睛望向窗外,“我这么不乖,爸爸妈妈会不会要二胎?”
“小少爷哪里不乖了?”管家好笑反问,“先生夫人想给你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也是因为担心小少爷一个人孤单,他们心里可一直有想着小少爷你的。”
可他不想要弟弟或者妹妹来分走父母对他的喜欢。
杜霖没回话,神色阴翳许多。
直到将近他的睡眠钟响起,卧室房门也没人敲,他才终于清醒,今天怕是不会有人来看他了。
可没人来看他,却不代表他不能出去。
杜霖一想通,穿着睡衣,单手抱着枕头就去敲主卧的门。
没一会,就听见阵沉稳的脚步声,门一开,露出张明显被打扰的男人脸,杜霖脆生生叫了句爸爸,然后就想忽视男人暗沉的脸往门里钻。
杜泽明眼疾手快抓住他后领,将人提溜出来,冷着脸道,“知道现在几点吗?不待着好好睡觉,过来做什么?”
杜霖表情一变哎哟痛叫出声,杜泽明飞快松了手,很快就听见林清柔的声音,“怎么了?你又欺负霖霖!”
“我没有,我只是劝他回去睡觉。”杜泽明被她推到一边,说话声都变得有些委屈,“你怎么起来了,穿这么少小心着凉,他这边我来解决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杜霖已快步冲过来抱住了林清柔,任由他稳怎么扯后领都不松手,还可怜巴巴道,“妈妈,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梦到你和爸爸都不见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走来走去。”
林清柔当即心软,反手护住他,轻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爸爸妈妈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
杜霖吸了吸鼻子,抓紧抱枕的同时也抬起脸,与她相似的大眼睛里满是期盼,“那我今晚可以和妈妈一起睡吗?”
这臭小子!
杜泽明郁闷得想抽烟,偏偏林清柔还回头看他一眼,本是想询问他的意见,却看见他眼中未散去的威胁,又转为了瞪他。
“别吓唬孩子。”林清柔拢了拢宽松的睡袍,弯腰将杜霖抱了起来,“今天有什么想听的故事吗?”
她抱着孩子就要往外走,明显是准备带着杜霖一起睡觉。
被冷落的杜泽明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走出了几米,才咬牙道,“那我呢?你不管了?”
他身高腿长,一步并几步冲了过来,捏着杜霖的脸道,“你几岁了,做噩梦还非要妈妈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