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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平户行(四)

平户旧岛乏缺工业基础,它繁荣根基在于转口贸易,向帝国沿海内陆销售鲍鱼鱼翅海参等俵物、鲸油鳖甲珊瑚珍珠等海产、金银铜硫磺等原材料、扇刀等工艺品;向日本销售一切工业成品、生活用品。单是日本海域无数海产品,就可以养活平户旧岛数万人。

尤其鲍鱼、鱼翅、海参三样,乃是日本排名前三的创汇产品。

世情如此,无免海腥味冲天。

不管如何说,有钱就是真理。海面交通便利,在日华商紧跟帝国工业化潮流消费,将平户旧岛建成一颗灿烂的明珠——特指与日本列岛其他城镇相比。

……

停船下岸,一群十二三岁日裔面孔童工冲到客流半步远距离,或捧着水果篮子,或扬起一叠报刊,或举着各色配饰,挤挤攘攘嘈杂叫卖。孩童们彼此拥挤推搡却严格止步客流半步之外,挤在前面的孩童非但不会趁机上前推销,反而屁股后撅死守半步空闲距离,表面看似混乱,却另有一番和谐秩序。

郑义停在一名报童身前,报童操着怪腔汉语向郑义熟练推介各类报刊。平户旧港出版的报刊相当多,报童随身携带的就有11种,清一色汉文报刊,有关注政治的,有关注商贸的,有关注当地趣闻的,等等。郑义选了四份政治报纸,《羲生新闻报-日本地方版》《平户日报》《东夷经略》《日本之友》,搜检论述日本时局的文章。

报刊当前论述文章,远比韩承昶的二手消息更加详细。

文周三年四月,驻日海军炮轰长州藩领之萩城,摧毁炮台后遣兵登陆。长州藩领虽然海防溃败,却仍然聚集无数武士顽强的零散游击作战,不时遣人向陆战兵发起敢死冲锋。韩承昶说百人朝鲜裔仆从兵冲锋过头被包围,但是《羲生新闻报-日本地方版》则不客气蔑视朝鲜裔民团的战斗力,说他们奉命守御某战略高地,结果被长州藩领武士正面击溃。驻日海军彼时并无陆战规划,遣派朝鲜裔民团登陆目的本是夸耀战功,逼迫长州藩领乖乖认输掏钱了事。朝鲜裔仆从民团失利,再加上驻日海军当时携带的正规陆战兵仅有两百人,只好退回平户县。

文周三年四月到五月,日本各藩领纷纷跃跃欲试,妄想效仿长州藩领聚集武士抵制驻日海军赔偿索求。与此同时,长州藩领遣使拜会驻日海军,声称愿意交出杀人凶手换取和平,却仍然拒绝缴纳人均15万银圆的高额赔偿。驻日海军深知以少制多难题,如果能够不战而胜,坐下来谈谈也是可以的——最少可以拖延时间等待援兵。

文周三年六月,帝国枢密院签发军令,未来三月内将驻日作战军队提升到一万人,并视后续时局如何再决定是否继续增兵。日本南部六月间风多雨多,不利于军事作战,于是双方仍旧坐在谈判桌上嘴炮,驻日海军的心思是拖延时间,长州藩领的心思或许也是拖延时间。与此同时,日本幕府与其他藩领害怕重演重演萨摩藩领覆灭悲歌,纷纷遣使说和,德川幕府甚至愿意自掏腰包补偿。可惜,枢密院准备将日本排华骚乱竖为标杆杀鸡儆猴,以“在日华商遇难一人,商船水手遇难三人,新罗藩国雇佣朝鲜裔民团遇难一百零七人,合计111人”数字,向长州藩领提出总额1110万银圆的善后赔偿。德川幕府摸了摸腰包,只好回坐谈判桌上继续扯淡,与驻日海军辨析朝鲜裔民团究竟值不值十万银圆赔偿。

报刊其他评论文章,也相当有趣。

《东夷经略》报刊援引感情丰富评论:“我只能说,长州陷入了魔症。长州藩主毛利吉就难道以为,国朝会和前明一样锁疆自守对吕宋屠杀视而不见?国朝更不是不善水战的蒙元,蒸汽铁甲巨炮高速机枪,两日即可直驱长州,将萩城轰成火海。战争对于贫穷的长州来说代价太重,与其说国朝担忧排华,不如说国朝怜惜日本无辜百姓死于长州藩士盅惑。愿长州藩主毛利吉就能够明白,怜悯不是懦弱,准噶尔汗国五万铁骑躺尸哈密就是前车之鉴。”

《日本之友》报刊主要向日本下层喊话:“我相信,极端永远是一小撮。瞧瞧平户县百姓,周围藩领请与他们比较比较,你们比他们幸福还是悲惨?华商带来的是繁华不是灾难。长州藩领下农民缴纳多少税收,平户县农民又缴纳多少税收。某些武士为何仇恨华商?答案很简单,他们害怕,害怕全日本都废藩置县,害怕再也无法肆无忌惮欺压你们。武士阶层,已经成为日本走向文明的毒瘤。和平的日本,不需要武士。”

《平户日报》报刊平淡提醒境内居民:“告谕平户县日裔居民,沉默的大多数请主动站出来揭发恶鬼,勿令当局中了敌人挑拨言论而误解你们。”

《羲生新闻报-日本地方版》报刊努力分析时局:“长州藩主毛利吉就一边高举排华旗帜诱惑愚民武士,一边偷偷请降平户,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然而,无论毛利吉就何种目的,枢密院绝不可纵容长州藩领,否然驻日华军没有存在必要。”

当然,九月援兵到位之前,一切都是空谈。

而如今只是文周三年七月。

……

啪,某人轻拍郑义后背将他从政治思考中惊醒,是孙氏兄妹之孙忆舒。孙忆舒将双手背勾腰间,目光游离而又语速急快说:“都说相见是有缘,咱们照个相再分别吧?”

郑义目光越过孙忆舒,望向不远处向他颔首微笑的韩承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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