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卫然的车在车河里走走停停,路上还是堵。
他心情烦躁,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窗外已是花灯初上,到处晃人眼睛,路边来往行人,各个面貌迥异,面无表情的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本来想请她吃饭,庆祝她硕士答辩通过,结果,很长时间也不接电话,下午又打,接了电话后又推三阻四,让他一阵上火。厚着脸皮到她公司楼下接,像怕别人看见似的急匆匆上车,行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到了学校,结果她仅把他当作无酬司机。他袁卫然,京城圈子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竟让个小姑娘给搅的七荤八素的,仔细想想不但气钱晓柕也气自己。
电话铃声响起,是傅君江,他接了蓝牙,问:“怎么了?”
那边一阵哈哈大笑,没心没肺的说:“别这个口气好不好,好像每个人都找你办事似的。”
他没心情和他啰嗦,说:“别扯些没用的,说,什么事?”
那边还是一副嬉皮笑脸,说:“简简回来了,你不过来?”
他和简简、傅君江三人青门竹马,两小无猜,一个大院里长大的。简简家住他家前排,从小就是小红苗,是当作领导梯队的人来培养的,不但思想觉悟高,学习成绩也出类拔萃,简直就是院里大人们眼里的耀眼星星,院里父母教训孩子时经常说:你看简简!简简成了孩子心目中的一盏启明灯,成了大家行动的标杆。可他偏不把她当回事,有时甚至不屑一顾,为此小时候不知挨了多少揍。其实他最了解简简,别看她在大人面前小大人似的,但在他和傅君江面前,她从来都不是一颗好红苗,经常跟着他俩东窜西跳的,有时鬼点子比他俩还多。有一次,把那个王家养的那只观赏性的小锦鸡诱出来烤着吃了,结果被王家找到他家里去,家人好一阵刮骨疗伤的打,他不服气,说:为什么不去简简家告状,她的主意。结果被打的更狠,说:让你还诬陷简简,让你还诬陷简简!结果他半年都没理会她,倒是简简瞻前马后的道歉,他不理,还说简简不是他们战壕里的盟友,结果,简简被他训得哭的稀里哗啦,结果,这事正被他爸爸碰到,结果,免不了又是一阵刮骨疗伤的痛揍。小时候这种故事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一遍一遍的,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她前几年被派出英国大使馆砥砺磨练,今天算是荣归故里了。
袁卫然不好推迟,问了地址,赶了过去,是常去的那家会所,推开门,七八个人,都是熟悉的。简简坐中间,见他到了,起身站了起来,一身上好墨绿色的露肩荷叶领丝绸短衫,一条浅粉色的裙子,化了精致的妆容,站在那里如一朵倒立的荷花。
他走过去,调侃道:“怎么这个搭配法,什么品味?”
她笑笑说:“法国新穿法,头重脚轻。”
他呵呵笑着说:“怪不得我觉得颠倒地有些头晕。”
大家说笑着坐下,傅君江请客,一桌子都是简简爱吃的。因是故友,随性又随意,喝的也淋漓畅快,半场就喝下六红酒,两茅台。
袁卫然心里不痛快,尤其喝的多,连傅君江都说:“卫然,你今天喝大了。”喝大也是无所谓的事,一觉醒来,一切都归于原貌,也很好。
电话响起,是晓柕的,他看了一眼,便挂了。
简简在一边看着袁卫然,还是那么英俊帅气,飞入云鬓的剑眉,微醺的眼神看起来尤其性感,有种无谓胸怀,有种英挺的大气。当时他也是领导梯队的培养对象,这种机会少之又少,是多少人求之不得,而他却拒之千里。他出国留学前一天晚上,他和她一起聊天,她问过这个问题,他的回答很简单:我想更幸福。开始她觉得匪夷所思,有了这几年的工作和生活经历,也才渐渐明白了他的话,原来是真的有很多人不那么幸福。她再看他,他歪着头和傅君江说着话,嘴角微翘,但眼里却盛着寞落,特别刚才挂了那个电话后,面色就更显得冷俊了。她苦笑一下,心想也许他这是在谈恋爱吧。
酒场散去,袁卫然对简简说:“我送你。”
简简点点头说:“好啊,我的车还在车行,没提呢,劳驾你。”说着从衣架上拿了包包。
傅君江凑了过来说:“简简我送你。”
简简把包挎在肩上说:“来时劳驾你接我,回去我就麻烦卫然吧,反正也好似顺路。”
傅君江转头朝旁边看了一眼,袁卫然还是那种桀骜不驯的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倒是也不再坚持,拍拍他的肩膀说:“你照顾好啊。”
简简和他一起走出会所。
车从停车场转出来,上了大道,他问:“住在哪里?家里还是公寓?”其实,不管是家里还是公寓都是他十分熟悉的,青梅竹马的朋友,之间没有多少秘密。
她说了公寓,车转了弯,经过庄严肃穆的高大檐顶古建筑群,顺着沧河大道向北走,路的右边是那条古老的护城河,儿时的欢娱之所,多少次他们嬉笑在河边绿荫下,奔跑在温煦的夕阳中。
简简转头看他,他也转头看她,笑着说:“怎么,就两年不见,我有变化很大?”
她笑着伸手就抚了一下他的头,说:“不认得了,你都长大了。”
以前,她老喜欢去抚他的头,他头发硬硬的,抚上去依然刺刺的感觉。她妈妈说脾气大的人头发硬,果真不假,他讲起理来不依不饶,发起火来不管不顾,如果她惹了他不高兴,也会生气不理会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