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怎样回到休息室的,终于远离了喧嚣,叶隐颓然跌坐在沙发里。
一杯烈酒灌入喉咙,刹那间,整个身体都开始像着了火一般灼热,每一根神经都变得滚烫。
麻痹了感官,自欺欺人地以为这一切只不过噩梦一场。
扯开紧箍在喉头的领结,叶隐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
他隐约记得有记者杵着话筒在他面前想要采访什么,是苏羽,那个小小的身影一直护着他拦在他身前···
还有,沈恪,他得意得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般,牵着一个美丽的女人的手来向自己炫耀。
那女人···
是谁??
他不要想起来,因为只要稍稍记起来那些场面,心就痛得几乎要炸裂了一般。
多可笑,这样隆重的豪门盛宴,只有叶氏和荣峰的两位总裁有**休息室,而此刻的叶隐,也只能在这样的一个富丽堂皇的休息室扮演着落草为寇的角色。
曾经坐拥天下,呼风唤雨的他,现在却好像只有这样一个小小的房间愿意接纳他了。
可怎么连这里都快要装不下他的悲哀了呢···
结束了吗?
一切都结束了吗?
叶氏终于还是毁在了我手里。
婉秋没了,叶氏也没了,就连爷爷留给我的戒指也落入他人之手。
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你说!你既然要拿走我最珍贵的东西,为什么你要再给我一生的机会!”
又是一杯烈酒灌下,叶隐摇摇晃晃地从沙发里站起来。
酒精的作用让他双唇愈发殷红,他指着天大声的吼道,泪水不住地在眼眶打转,他像是要咬碎了牙才能忍住不让它掉落。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离我而去!为什么要这样!!
我死也不对,生也不对,你让我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到底为什么!!”
难道,我活着的意义就是失去吗?
难道,我的生命注定了如此贫瘠吗?
如今我一无所有,失无可失,现在你还要什么呢?
我的命吗?
拿去!
快拿去!!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叶隐踉跄着走到桌边,伸手去拿桌上放在冰桶里的酒。
不知是泪眼朦胧还是酒意微醺,偏偏撞到了桌角,湿滑的酒瓶掉在地上应声而碎。
“···我只不过是想喝点酒,这样,也不行吗···
为什么总要拿走我想要的,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抓不住···
告诉我,告诉我该怎么办···”
叶隐靠着桌子缓缓滑坐在了地上,冰凉的酒混着冰水渗透皮肤,与身体里那股灼热的痛碰撞。
他笑了起来,眼泪却再也忍不住。
滴答。
滴答。
泪水融进洒在地上的洋酒中,空气中满是晦涩和心酸。
忽然间,叶隐停止了抽泣,他霍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地板上那摊水迹。
“亡心。”
相溶的液体竟神奇地幻化成了汉字的形状。
“亡心即忘,老天啊,你是要我放下这一切离开吗?”
“我想它是这个意思。”
就在这时,顾言枫悄悄推开了门,叶隐狼狈的模样映入眼底,厚重的眼睛片下他乌黑的眼眸倏地收紧。
“沈恪,对不起,我不会嫁给你。”
郁婉秋卸下手指上的戒指,昏暗的灯光下,那红**滴的宝石显得愈加深邃神秘。
“你说你···”
沈恪坐在沙发里,语气微微有些迟疑,眉间却是舒然的,他早料到她会如此。
可此时此刻沈恪已经根本不在乎这些了,他满心都是欢喜,因为叶氏,叶隐,终于败在了他的手里。
刚刚的一幕幕是他做梦都想要发生的,回想起叶隐刚才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几乎需要极力克制才不至于大笑出声。
“你说你不会?”
“是的。不会。”
郁婉秋站在沈恪面前,挺直的背脊,目光中满是坚定。
是的,我不会。
更不能,我不能再去伤害我爱的人。
“你真的可以不管不顾你父母的性命了吗?叶氏已经败了,你投靠谁呢?”沈恪吐出一口烟,遮住了戏谑的表情。
“是啊,叶氏已经败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刚刚在外头,我也给足了你面子。我不想投靠谁,我只是跟着我的心,它让我如何,我左右不了。”
郁婉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现在最关心的便是叶隐,这样重的打击,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要去陪他,哪怕在路边乞讨我都会陪着他。现在,他已经不能再失去我了。”说着,郁婉秋转身便要离开。
“哈哈哈哈哈~~~啧啧,真是伟大!”雪茄被狠狠地撵灭在烟灰缸里,发出兹兹的声音,沈恪站起身向婉秋走去。
“乞讨?如果我告诉你,我连乞讨的机会都给他呢?”沈恪粗鲁地拽住婉秋的手臂,扳过她的身子死死盯住她的眼睛,任凭她如何挣扎。
“如果我现在一通电话拨到澳洲,你以为,你那个好爸爸,还会活着吗?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郁婉秋,我之所以还要你,是因为我对你还有感情,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坏事我做的多了,不在乎再多一件,只要你一天不嫁给我,我就会把叶氏碾在脚下一天,我会让叶隐永世不得翻身!”
“沈恪,你这个魔鬼!”
“对,我就是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