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大门重新关上,终于隔绝了所有声音。
叶隐打开窗子驱散着一屋子的污浊之气,微风吹动发丝,他紧紧皱着眉头,风是凉的却无法消解他满心的忧虑。
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心上爬,他却什么也抓不住,任由它们啃噬着他的心。
以前,他还是叶梓梵的时候,每当他烦闷总是会找婉秋出来,即使她什么也不说,只要有她的陪伴,他就会觉得安心。
可如今,他该去找谁呢?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烟,取出一根塞在嘴里,打火机燃起幽蓝的火焰,他却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婉秋是她最不喜欢他抽烟的。
以前,她总会一把夺过他的烟,轻轻在地上撵灭,然后微笑地盯着一脸无辜的叶梓梵伸出手在他面前。
“快点,交出来吧~”
“都被你拿走了,没有了···”
“还会骗人了,不交出来我生气了···我走咯···?”
总是拗不过她,每次都是叶梓梵乖乖缴械投降,在婉秋面前,他就是被吃定了。
回忆总是那么美好,不知不觉间叶隐鼻尖涌起一阵酸楚,难道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你知不知道,我愿意用二十年的时光去换你的一句唠叨····
突然间,他扔掉了手中的烟,大步走到办公桌前拨通了秘书的座机。
“备车,去医院。”
不管你要不要我,我,不会不要你。
王子阳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指间燃着一支烟,双腿搭在前面的茶几上不停地晃着。
大概讲了事情的原委,电话那头始终沉默着,没有一点点响动,王子阳知道,沈恪一定在听。
“沈先生,恐怕您的如意算盘要碎了,这叶二少爷根本不买您的帐啊,江淮又从中作梗,荣峰的人想进叶氏,恐怕是难上加难咯。”
王子阳冷哼一声,嘴角扬起,幽幽地从嘴里吐出眼圈。
急?
他怎么会不急?
但是现在,有比他更着急的人,叶氏和荣峰这出好戏才刚刚开始。
“有一块石头绊了你一脚,你还会允许它再砸了你的脚吗?”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沈恪低沉的声音,他说得漫不经心,仿佛王子阳好心好意给他汇报的事情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
换了另一只手握着电话,王子阳谨慎地向门外望了望。
“沈先生您的意思是···我明白了···”
很快,王子阳便意会了沈恪意思,他推了推滑落在鼻尖的金丝边眼镜,唇边一抹阴险的笑容,狠狠捻灭了手里烟。
“事成之后,叶氏归属荣峰,我让你当叶氏的老大···”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电话挂断,王子阳诡秘地撇了撇嘴,脸上那复杂的神情像一张丑陋的面具,西装外套上叶氏的徽章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窗外的风景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迷人,他的办公室就在董事长办公室的正下方,却好像因为不是顶层而少了那种一览众山小的霸气。
叶氏?
荣峰?
我王子阳想要的,可不仅仅只是区区一个总监···
暴雨过后,天气总是阴晴不定的,空气依旧残留着寒意,叶隐坐在车上望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手心里的热牛奶温暖了指尖,却难以继续蔓延全身。
他就只是握着,也不曾喝上一口。
他看起来仿佛一夜之间消瘦许多,下巴冒出的青色胡渣更显得格外沧桑,车窗的玻璃上映出他的模样,他疲惫又悲伤地闭起了眼睛。
这张叶隐的脸下面涌动着的是叶梓梵的灵魂。
曾经的叶梓梵可以是叶隐,可现在的叶隐,却永远变不成叶梓梵了···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又悄悄躲进了云里,再睁眼的时候,医院已经到了。
“二少!”
“嘘···”
门外的仆从齐声喊道,叶隐急忙命令他们噤声,轻轻推开门缝,见郁婉秋躺在床上依旧沉睡,这才松了口气。
“苏小姐不在吗?”
“苏小姐早上来过,说是去公司请假了,等会就会过来。”
握住门锁的手僵住,叶隐皱了皱眉,想到夜里苏羽彻夜不眠的照料自己,早上又跑来了医院,心口还是狠狠疼了一下。
万千情绪堆积在胸口,他像走进了一个看不见尽头的迷宫,现实的一切都催促着,逼迫着他前进,没有后路,或许从他重生的那一刻他就该清楚。
叶隐晦涩地抿紧了嘴,推开了房门,郁婉秋正安静地睡着,也罢,不能逃避的,那就面对吧。
房门在身后关上,仿佛隔绝了一切世俗喧嚣。
终于可以好好看看她了。
叶隐悄无声息地走到婉秋床前,她睡得那么沉,似乎梦到了什么,表情一会像是在笑,一会又皱起了眉头,洁白的肌肤上黑发散落,周身似乎都笼罩在香气之中。
床头上摆放着新鲜的百合,被风吹过一阵淡淡的花香,一切都安静极了。
叶隐心头一片柔软,刚想伸出手去,她突然闷闷地哼了一声,紧握在手中的东西掉了下来。
是叶梓梵留给她的那个空戒指盒,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它已破两半了。
火红的戒指盒仿佛灼伤了眼睛一般,叶隐不忍直视地别过脸,深邃的双眼牢牢锁住郁婉秋,目光沉痛。
“傻瓜,我不就在你身边吗?”
修长的手指轻轻颤抖着,慢慢靠近她的脸颊,呼吸也变得不再自由,他是那么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