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妖山脉危机重重,曾埋骨通晓南邙州的大人物,在这里的一行一顿都需万分小心。
现在墨主管带着刀疤、酒鬼游走在危险的边缘,为队伍划分出一条安全的道路,根本无暇帮助初入修行的绿侍进行指导。
“对了,书生,你是符师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啊!”
绿衫少女莲步一移,悄然挣开古道子的手掌,可爱的做了个鬼脸,旋即偏着头,一脸不解。
古道子笑道:“我有说啊,不过是你们忘记了罢了。”
古道子一直有说自己在车厢中修行。
“是么?”
绿衫少女眨了眨眼睛,大眼睛打量着古道子上下全身,道:“书生,你们符师都很厉害么?”
她掰着手指头,数道:“凝气境的可恶家伙被你杀了,凝元境的秦二老被你吓跑了,符师太厉害了。”
绿衫少女猛地甩开双臂,杏目变得亮晶晶的。
“他们只是疏忽大意罢了。”
古道子微微摇头,暗鸦宫的那名黑发男人对他太过轻视,不曾料想他在那一剑中封有杀招,这才抓住机会击杀。
而那名墨主管他们所说的秦二老则是被古道子突然爆发出的灵境符术惊慌了心神,并未勘察到古道子那一刻只是虚有其表,被击碎了面具之后惊慌逃窜。
两者一死一逃,都可以称之为古道子的侥幸。
“我觉得你很厉害啊!”
绿衫少女小脸上满是认真,道:“因为你活着,而他们一个死了,一个跑了。”
古道子怔然过后轻轻一笑,没有反驳。
“书生,你能教我修行么?”
绿衫少女坐在树干上,枝叶迁颤,飘落在发丝上,于那双含着期盼之色的杏目划过。
古道子笑容微涩,道:“我仍是先天,未破修行。”
授命之恩,乃赴汤蹈火报答,在所不辞。
可,古道子的来历注定是个不能提及将烂死于心的秘密。
未破修行,则懂修行,未免太过妖孽。
未曾经历过,谈何懂得二字。
绿衫少女荷花青袖拂面,柳腰拜弯,道:“是绿侍冒昧了。”
古道子虚扶而起,道:“是在下愚昧,不曾跨入修行,未能及绿侍之助,实乃愧疚。”
绿衫少女噗嗤一笑,旋即衣袖掩嘴,眉梢翘起,杏目微弯,笑意浮上眉头。
古道子神色莫名,不懂绿侍所笑何意,低声请教。
绿衫少女道:“书生,你一直都这么说话的么?”
古道子额首,忆起岁月过往,目露惆怅,又是隐去。
绿衫少女垫着脚,小巧手掌落在古道子的头上,道:“你真是一个书呆子,好生无趣。”
古道子无言,并未在意。
“书生,你在这里呆了一天,要不要下去走走。”
绿衫少女琼履踩着薄叶,微风惊起叶枝脱离枝头,轻轻摇曳。
古道子思绪微静,道:“好。”
“走,我带你下去。”
绿衫少女乌溜溜的眼睛一转,小巧的身形遽然飘起,落于古道子身侧,踩着一枝树茬,掺着古道子于枝叶薄稀处一跃而下,身后,枝末碎叶垂落。
落叶微荡,人影却是悄然无踪。
......
弥妖山脉的一处洼地区域。
土地颠簸不平,绿草如茵,鳞石伴现。
在很多年之前,这里是一片水塘,后因环境、生灵等系列原因,逐年干枯,被岁月所掩埋,形成一片洼地。
洼地边界,生长着寥寥几根的杉木,顶端高达八丈,树体粗壮广茂,低似枯亡,端枝茂延,细叶柳长。
在洼地东处,杉木根下,崭新黑色土壤堆积而成的土坟林立,恰为十数。
十座土坟前,三名伤痕累累被白布包扎渗出血液的粗衣男人跪地而坐,手握着瓷瓶酒壶,目露悲意,血丝弥漫。
身前是数道湿润的水渍,离得近了,醇香的酒味弥漫而出。
手下,是破碎成片的瓷器,与之酒壶的制工一致。
“李哥,下面的酒不知道咋样,小弟给你捎点过去,路上省着点喝。”
“虎子,老子知道你一干仗就特么犯虎,但你特么一个干五个也上的那么虎干啥啊,老子心疼啊!”
“老刘,就知道你心眼实在,认一个理就往死里认,这回下去了,等等兄弟我,咱还有酒没喝,有架没打呢。”
“兄弟,那一刀应该砍在我脖子上的,你傻乎的凑上来干特么啥啊,你特么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梦呓般断断续续的声音回荡,沙哑麻木的声音逐渐模糊,不知道在此颂诵了多久。
空气中弥漫着悲意,伤痛欲绝的绝望和隐藏其中的癫狂,以及醉卧曾经的追忆。
不知何时,声音中逐渐多了哭腔,最后演变成宛如野兽般嚎叫的哭声,凄厉作响。
杉木洼地外,古道子脚步遽然稳停,用力拉住腾步如飞般的绿衫少女,脸色苍白着忍受胸腔中汹涌的血腥,额间浮现点点冷汗。
“书生,怎么了?”
绿衫少女偏过头,神色微惊,小巧手掌揪着带有清香的衣袖轻擦着他额间的冷汗,想要为古道子疏去痛楚。
古道子闭目将涌到口中的血腥咽下,轻舒一口气,嘴角一丝血液沾落,犹不知觉的望着跪坐在的土坟前的三人,轻声叹息,道:“不要打扰他们。”
绿衫少女垂首,活泼可爱的样子散去,眼中隐现泪珠,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