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中,一股锋锐剑气骤然出现,似要斩破这奢华至极的马车,直扬天际。
璀璨金辉在车厢中掠过,剑意顿生,悠长至极的剑吟之音微颤,如鹏鸟高鸣,剑势磅礴,
像是受于未知强敌的威胁,欲与强敌一战。
“青阳城,何时又多出了一位符师。”
弹指一顿,剑吟休止,余音缭绕,数不尽的松叶悄无声息落下,漫天飘絮,一丝剑意游荡其中,畅然作舞。
终,尘归尘,土归土,松叶落地,满地青翠,剑意荡然一空。
赵磊凝视北方岳峰天际,如鹰般锐利的眼瞳微转,游离在丝绵如絮的白云之上,在透着一抹金色剑光的眼底深处,凝重的神色悄然升起,微微震动。
静望许久,剑意如淡水,敛收于体内,赵磊转身入车厢,金色衣袂恍如剑锋一转,锋锐之意划破空气,荡出银白色的笔直痕迹,一逝而去。
“驾。”
骏马嘶鸣,长蹄扬起,踏地而动,渐行渐远,直往东方。
歌笛轻缓,自然流畅,如潺潺流水,轻灵悦耳。
岳岭环绕,高山俊峰矗立,峭壁陡峭,林木不绝,两道车轧辙印沿途而去,落叶飘絮落下,一轮晃目的金光自东方渐淡疏远。
车行,奔波许久。
驿站,官道尘土扬起,一轮金色如旭日初升,渐渐晃目,莫名的气韵随此油然而生,高贵不可攀。
“那是”
驿站中,有江湖人士望之震撼难言,讨论声渐渐寥寥,皆注视于此,不敢大声喧哗,生怕惊扰了其中的贵人。
“青阳城中一剑夕,鸿虹岳桥昔日来。”
有人低声呢喃,敬畏有加。
“青阳赵家,长子赵磊。”
识马知其身份,驿站中人更不敢有所逾越之举,渐渐无声,寥寥无几。
唯有驿站一角,那如书生般的青年正在斟茶品味,铜壶落于桌面,触之泛音,铿锵之音,清脆悠长。
马车停,车帘掀开,一抹剑锋之意腾然而出,无风而起,剑意涟漪渐生,而后消逝。
衣袂飘飘,风度翩翩的赵磊手持折扇移步出来,相貌堂堂,俊逸不凡,俨然一副贵家公子之资。
驿站中,惊叹四起。
据传,名动青阳的赵家长子赵磊容貌俊雅、昳丽,如今一看,传言果真不假。
那如书生般的青年闻驿站中轻语,侧首望去,不由心生欣赏。
这男子长得真是好看。
一望之后,青年收回视线,举瓷碗观其中淡黄色的茶水,茶渍碎叶在其中随水波荡漾,淡淡的茶香弥漫。
薄唇轻抿,唇尖茶香氤氲,充沛在口腔之中,弥漫而开,芬芳馥郁。
然,品茶之后,青年察觉有异,抬头看着折扇放置桌上,屈膝坐下的赵磊,淡然一笑,取瓷碗,抬铜壶为其斟茶,静静无言。
“多谢。”
赵磊持折扇横于桌上,如短制玉板,拂袍抬手,接过盛着茶水的瓷碗,轻抿一口,闭目回味,似香气无穷。
可,这明明只是一碗粗茶之水。
青年不语,低头品茶,似乎这粗茶真乃琼液玉浆珍品,甘甜可口,回味无穷。
时间渐逝,如水流淌。
瓷碗碗底茶渍碎叶附在壁上,茶水饮尽一空。
赵磊轻抹唇边茶渍,动作潇洒不羁,随即折扇抚动,微风不燥,徐徐升起,悠然道:“行路一人曲,江湖一品茶。”
清朗之音漫漫,由浅入深,渐有道意寥寥而生,衍于莫名之境。
如书生般的青年举目望去,平静如水般的目中似有诧异,暗想道:一个剑修竟会有红尘之道的领悟,实属难得。
“阁下也是一人行天下?”
赵磊潇洒畅然之后,瓷碗放在桌上,仔细看过如书生般的青年装束和简易随行,笑道。
青年淡然一笑,倒置茶水,道:“一人是真,行天下不敢言。”
天下之大,难以尺量,强者无数,常人岂敢以“行天下”为旁语。
赵磊笑颜微敛,若有所得,折扇折在手中,望着平淡无奇的青年,目中剑意溢出,波澜微动,随即敛去。
眼前这位像是书生般干净淡雅的青年,非是凡人,神秘莫测。
青年垂首,白净的手掌摩挲瓷壁,任碗中茶水涟漪泛生,视赵磊的试探于无形,波澜不惊。
赵磊将折扇微捧,呈纵字形,道:“是我说错了,受教。”
赵磊没有提及方才的试探,就像什么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敢当。”青年摇头,道。
“阁下,我见你并非是青阳城地界的居民,不知来青阳城这里所为何事。”
似乎觉得此言有所仓促和冒犯,赵磊折扇微动,展开山水画,笑道:“我在青阳城不敢妄称大家,但若阁下有所难处,我还是有能力帮衬一二的。”
赵磊此言透出结交之意,他见眼前之人气质非凡,胸襟似有大智慧,故有交意,结一份善缘。
“不用。”
青年抬头与之赵磊的眼睛对视,平静如水,言简意赅的说道:“我来青阳城,是要杀人。”
此言一出,四方皆静。
杀人,不闻杀意凛然,恨意滔天。
唯有,平静无波,风轻云淡。
杀人,从这个如书生般的青年口中说出,仿佛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杀鸡取卵,轻而易举,漫不经心。
驿站中,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