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春鸯楼。
青纱缕缕,随风飘来荡去,卷入长长的廊畔,缓缓轻拂,自有淡雅意境流露而出。
纱帘卷动,遮住长长的廊道。
卷帘轻拂的缝隙下,一双铭文精致的黑靴从廊畔那头飘飘而来,沿着玉梯径直向上而去。
左错一步,右错两步。
手扶住一侧的楼梯扶手,将遮住视线的轻纱拂开,稳固住仿佛随时即可栽倒的身姿。
来人披头散发,容貌不显。
一身黑衣,腰戴明珠黑玉腰带带,脚穿黑靴。
这人似乎格外的偏爱黑色,戴在身上的任何挂件和物品皆为黑色,就连手中的酒瓶也不例外。
“嗝~”
酒气冲天的打了个酒嗝,来人醉眼迷离的向上望去,将遮住视线的散乱头发撩到一侧,露出有些苍白无光的脸,和一双迷离的眼睛,眼下青痕明显,无疑是酒色过度的形象。
略有迷茫的往上望去,来人扯了扯衣襟,将酒瓶奉若至宝的塞在怀里,随即继续向上走去。
踏在铺着地毯的平榻上,来人望着宽敞透彻的大厅,虚浮的脚步顿下,醉眼在其中转了转,定格在一个窗侧的桌案上。
“大道朝天,有什么想不开的。”
这人莫名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令厅中众人能够听得见声音却听不见他具体在说些什么。
厅中,宾客循声望去,微皱了皱眉,心生不喜,这人方才的声音直接打扰了他们欣赏歌舞美景的意境。
有人暗自想着,这等雅地,多了一个俗人,未免太过无趣。
忽然,桌案侧移,酒水从酒杯中溢出,洒在桌上。
淡然观赏的意境破碎,瞬间多了些许狼狈。
“你......”
这桌宾客大怒,抬头对脚步虚浮走路歪歪扭扭的那人怒目以视。
那人停下脚步,揉了揉大腿,然后在众人的瞩目下,挠了挠散乱的头发,继续向前走,晃晃悠悠,仿佛划着醉步。
“他......”
这桌宾客腾然站起,指着那人的手都在抖,最后一甩袖袍,带着怒气坐下,低头看着洒在桌案上的酒水,脸色气的发白,怒道:“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另外一桌的宾客显然与之是熟识,见此劝道:“刘兄莫要动怒,我看那人也并非是故意的。”
‘刘兄’冷哼一声,瞥了一眼那人晃晃悠悠的背影,道:“我才不与没有修养的酒鬼计较这种微末小事。”
那宾客笑赞道:“刘兄大善。”
“哼!”
那人仿佛没听见,继续脚步虚浮的往前走。
......
窗侧,清风拂过,白色窗纱荡动。
古道子望着窗外的岳岭群峰,脸色不知何时已然苍白如纸,血色无存,一行殷红血液在唇边坠下,落在白袍胸襟上,染成朱红。
朱红如血凝的眼瞳中,魔气化成黑烟缭绕其上,衬出无尽的癫狂。
“破,破,破。”
仿佛陷入某种莫名的意境当中,古道子犹如一个失去了神智的机械一般,此刻只有破境凝气这一个坚持,完全占据了他的内心,令他发狂。
一轮无比恐怖的剑芒映照在眼瞳的深渊之中,绽放着璀璨的光芒,通体贯穿一道符光,正落剑体中枢,周身剑体缭绕着无尽魔气。
三十六处窍穴为之震动,拥堵在其上的厚重尘埃出现一道道裂缝,距离破碎不过是再有寸刻光阴。
同时,五脏六腑也为之震荡,经脉不堪重负的渗出血液,乃至体表的肌肤也浮现一层血色的光晕,似有滔天血气涌出。
若再这般下去,破境之时,这便是古道子身死道消之时。
恰在此时,一道平平淡淡中蕴有莫名意境的声音传至古道子的耳中,将古道子因心境不稳而滋生的执拗心魔化作云烟,骤然消散一空。
“大道朝天,有什么想不开的。”
随意至极的一句话响彻在古道一的脑海中,激发起万丈浪涛,迸发出一道无比璀璨的光芒,贯穿全身。
无声之中,古道子眼前的岳岭群峰渐渐扭曲,归化一空,形成一片苍茫的天地。
古道子环顾望去,满目苍茫,一眼望去,没有尽头。
“这是哪?”
浓稠的血色自瞳孔中散去,滔天弥漫的魔气消融一空,露出清明之色。
古道子皱起修长的剑眉,重新恢复淡然温和的神色中升起一丝不安,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出现眼前这般变化。
回忆过去,古道子神情微愕,一时不察,居然被心魔钻了空子,险些铸成大错。
“大道朝天,有什么想不开的。”思绪渐渐清明,古道子回忆起响彻自己脑海的那句话,似乎是这句话才让古道子置身如此苍茫天地之中。
这句话有何深意么?
听上去似乎有所意境,但也似乎不过是稀松平常的话,怎会引起如此变化。
正在沉思间,苍茫天地中的灵气涌动,激发起灵气飓风,在苍茫天地之中呼啸,仿佛有大恐怖降临。
古道子这才发现,这苍茫天地中,灵气较比蛮荒大陆还要更甚数筹,较比之地球,更是云泥之别。
一股无比恐怖的气机降临苍茫天地,呼风怒号,空间进而为之撕裂成一道道漆黑的缝隙,银光于其中闪烁。
这一幕,似乎是末日降临。
这片天地,也承担不住这股恐怖气势的压制。
古道子仰头望天,看着这无比恐怖的一幕,瞳孔为之收缩到了极致,莫大的震撼填补在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