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桐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似乎这是一件与他全然无关的事情。
“那你会一直叫戚天璞吗?”叶桐问道。
戚天璞明白他在问什么,说道:“是的,我就是戚天璞,这是我的选择,名字对我来说很重要,也许你会认为我不可理喻,我觉得名字决定了我们是谁。”
“也许我们是谁,一开始就是已经被安排好了,你以为的选择不过是剧本而已。”
“不是的,我会证明不是这样的。”
“天璞,规则的存在是让人去遵守,而不是改变。这个世界有一套巨大的我们看不到的规则,比如说钱权很重要,你可能觉得我很庸俗,但是我选择跟随妈妈,会有比跟随爸爸更好的未来。”
“那是因为你已经选择了一个标准,就是金钱和权力,如果你选择了其他标准,你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其他标准?你是说爱吗?天下最不靠谱的就是感情了。”叶桐嘲笑道。
“那是你太不知足,你有真心疼爱你的爸爸,你有喜欢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的苏雪蕊,可是你就是看不到,你偏偏想要冷冰冰的钱。”
明明有一个温暖的太阳,却熟视无睹,而去转身追逐峡谷上冷冰冰的月亮,殊不知那月亮本不会发光,不过是反光罢了。
叶桐沉默不语。
“你想要的,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却不知珍惜!”戚天璞的情绪激动起来,嗓子因说了太多的话而变得沙哑。
离开之前,戚天璞说道:“叶叔叔对你的好,不该换来这样的结果,这件事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戚天璞离开后,叶桐久久地坐在那里。
黄昏散尽,黑夜正在席卷而来。
黑夜想要占领天空,就势必要失去阳光。
但是……在黑暗中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月亮和星星。也许,这样的温暖,对于黑夜也足够了。
叶桐的脸没入黑暗之中。
有些东西你从未得到过,但在某一刻,却真真切切地失去了。
叶桐想过自己的这个名字,其实也能理解戚天璞对于换名字的愤怒。换了名字,过去名字的种种似乎就和自己的没有关系了。丢弃了那个名字,就好像是抛弃了那个名字背后的那段过往。
而叶桐想要的,恰恰就是和过去再无关系,他不喜欢过去那个自己,那个永远默默无闻、只能做配角的叶桐,那个只能被记住长得好看的叶桐。
他羡慕总在闯祸总能吸引别人注意力的莫清朗,他嫉妒任性固执永远高高在上的戚天璞,他讨厌这个自己。
他不想做自己,成为谁都可以,只要不是叶桐。
他马上就要如愿了,虽然并没有预想中的快乐。
戚天璞回到家中便直接进入自己的房间开始做题。
她机械地计算着那些似乎永远也做不完的习题,脑子里却满是另外一些事情,乱七八糟的,理也理不清。有时候,她更喜欢做题,只要用心做,肯花心思,总能解出答案。可是生活中的某些事,却永远没有正确答案。
“姐姐……”
戚天璞的思绪被一个小奶音打断。
她回身,看到妹妹小天珏正抓着一小块饼干,一摇一摇地走向她。快两岁的小天珏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衣服,袖子上还有鹅黄色的小翅膀,肉乎乎的小脸总是嘻嘻笑着,乌黑的眼睛永远亮晶晶的,好奇地张望着这个世界。
难怪杨瑞和戚从善如此珍爱她,确实是一个惹人疼的小天使。
小天珏前不久才学会走路,比同龄孩子稍晚些,到现在还走不太稳,而自己却又很是着急,前一步还没踩稳,便急着迈下一步。
“你怎么过来了?”戚天璞赶忙过去扶稳小天珏,生怕她跌倒,“慢点儿,小心别摔了。”
“姐姐……吃……”小天珏的小手举起那块饼干,示意戚天璞吃。
戚天璞接过小天珏手中的饼干,却直接丢进身边的废纸篓中,说道:“我不爱吃这些,以后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小天珏听不懂戚天璞说的话,疑惑地看着躺在废纸篓的小饼干,又看向戚天璞,看着看着她便高兴地笑了起来,两只小手挥舞起来。
“你在笑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你再来烦我,我可是要揍你的。”戚天璞故意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小天珏不但不害怕,反而更加兴奋,扭动着小身子向戚天璞伸出双手,做出“求抱抱”的动作。
戚天璞无奈,只好将她抱在怀里,虽然满脸的不情愿,动作却极其温柔小心。
小天珏心满意足地笑了:“姐姐!”
不知为何,小天珏尤其喜欢戚天璞,每次一见到戚天璞就会满脸高兴,甚至愿意和戚天璞分享自己的宝贝玩具。
“你还是回去吧,不然你妈又要觉得我在欺负你了。”戚天璞将小天珏引到外面,自己则摊开作业本打算继续写作业。
苏雪蕊的电话打进来。
“怎么啦?”
“你有没有帮我查啊?叶桐到底怎么样?”
“就是你说的那样,他可能要跟他妈妈走。”戚天璞的语气颇为冷淡。
“那……我能帮他做什么?”
“这件事情谁也帮不了,主要还是看他自己。”
戚天璞并没有将叶桐可能要改名为“尹盛”随母进入尹家的事情告诉苏雪蕊,她总觉得只要不说,还有可能改变,她所认识的叶桐不该如此绝情。
窗外一轮明月悬在夜空中,散发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