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嫔的意思很明了,绵奕出身体面,若有朝一日为嫔为妃,不但不是她的耻辱,反倒是是她的荣光。可乌喇那拉氏就不同了,若真有一日,和仪嫔平起平坐了,只怕仪嫔第一个意难平!
吃了这么一枚硬邦邦的钉子,仪嫔一肚子气却无处可发,只得气呼呼起身,对娴妃道:“臣妾今儿累了,改日再来给贵妃请安。”便带着卫常在,扬长而去。
绵奕暗自摇头,真是个没事儿找事儿的主儿!诚嫔是招她惹她了,非得上来挑事儿!
气走了仪嫔,诚嫔冷哼一声,满含鄙夷地嗤笑:“她以前就是这种脾性,自打乌喇那拉氏得宠,仪嫔闲着没事儿就带乌喇那拉氏出来显摆。”
绵奕忍不住嘀咕:“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显摆的……”分明是丢人的事儿好不好呀,“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大约是觉得她说得不合宜,富察贵人忙轻咳嗽了一声,“魏佳妹妹刚进宫,许多事情怕是还不了解。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绵奕瞅了一眼这位未来的孝恭仁太后,如今她只是依附娴妃的小贵人罢了,其处境也只比乌喇那拉氏略好些罢了。她虽不及乌喇那拉氏貌美,却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娴妃端详着绵奕的脸蛋,“本宫瞧着,魏佳贵人清姿动人,哪里是乌喇那拉氏那种狐媚子能比的。”
这话绵奕也不敢接下,“贵妃娘娘谬赞了,卫常在的确貌美,臣妾不及也。”
娴妃笑了:“你倒是好性子,不比那仪嫔无知张狂。”
仪嫔无知张狂吗?倒也不见得全然,她就算落败而逃又如何?娴妃不还是照样那她没办法?说到底,仪嫔到底是有子可依的嫔妃。娴妃再尊贵,四阿哥终究不是她生的。
娴妃目光落在绵奕手中的团扇道,不禁赞道:“这扇面绣得真是精美绝伦,没想到魏佳贵人这般精于女红。”
绵奕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忙道:“臣妾最是粗手笨脚,哪里会女红?这是景阳宫慎嫔所绣。”
娴妃一愣,旋即点头道:“是了,慎嫔兰氏是你表姐。”娴妃叹道:“有自己的姐妹在宫里真好。”
好个屁,一想到弘历还是自己表姐夫,绵奕就郁闷得很!幸好表姐根本不喜欢弘历,否则她更得尴尬死!
诚嫔微笑着道:“怡嫔有了身孕,绿头牌已经撤下来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郭络罗贵人要有福了。”
绵奕听懂了诚嫔的意思,怡嫔既然自己不能侍寝了,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宗旨,自然是要多举荐她妹妹小柏氏去侍寝的。
尼玛,孝昭仁皇后与钮祜禄贵妃、皇后与小霍硕特氏庶妃也就罢了,好歹前头两位皇后都不在人世了。怡嫔跟她妹妹郭贵人,那可真真是姐妹同时共侍一夫啊!!太那啥啥了!弘历这癖好,太邪恶了!!
娴妃点头道:“怡嫔一直很照拂郭贵人。”
郭贵人便是郭络罗贵人的简称,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她姓郭呢。绵奕心底吐槽。
正在此时,重华宫的首领太监急匆匆跑了进来,噗通磕头,“娘娘,皇上御驾刚刚从重华宫门口经过!已经停在了摛藻堂外!”摛藻堂就在重华宫西面。
娴妃顿时心里发酸,便对诚嫔道:“妹妹快些回去侍奉圣驾吧。”
诚嫔也有些疑惑,怎么皇上又没叫人提前通知?又是这般突兀驾临……上次是因为在重华宫看过了四阿哥,才顺道想去看三阿哥……这回……诚嫔心中忽然有些明白了。
出了重华宫门,诚嫔遥遥看着停在摛藻堂外的明黄色华盖与紫檀龙舆,忽然停住了脚步。她这一止步,叫绵奕有些疑惑:“娘娘?”
诚嫔冲她笑了笑,“瞧本宫这记性,竟把帕子落在贵妃那儿了。妹妹先回去侍驾,本宫回去取手帕。”说吧,她飞快扭头,又钻进重华宫去了……
徒留下绵奕一个人满头诧异,诚嫔这是怎么了?
伴夏也惶惑:“只是条手帕,吩咐个宫人去取就是了,犯得着……”
绵奕顿时明白了诚嫔的意图,她这是故意做好人呐,“走吧,别耽误了。”诚嫔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了摛藻堂了。
摛藻堂正殿。
这里是嫔妃迎驾的地方,诚嫔白天也会在这儿教导三阿哥读书,晚上的时候则回后殿正殿歇息。也就说这里本该是诚嫔的客厅。
“皇上万福!”瞧见弘历坐在临窗的罗汉榻上,绵奕急忙行了大礼。
弘历面带微笑,朝她招手:“过来坐。”
“是。”绵奕忙起身上前,踩着脚踏,挨着弘历坐在了罗汉榻的条褥上。这可是诚嫔的坐榻,如今她与弘历如此亲昵地坐在一起,着实叫人尴尬。想到诚嫔的贤惠,她愈发觉得不是滋味。若设身处地,换了她,她必然做不到这般贤德。
或许正因为如此,弘历才会看重诚嫔。
弘历伸手握住绵奕的手,低语问:“在摛藻堂住得习惯吗?”
绵奕低头,温顺地道:“诚嫔娘娘很照拂臣妾。”幸好皇帝分派她住在摛藻堂,若换了别的地儿,哪里能如此安泰?且看霍硕特氏和乌喇那拉氏便可见一斑了。
富察贵人在重华宫,不过是娴妃拿来争宠和生子的工具,可霍硕特氏照样得小心翼翼奉承着。而乌喇那拉氏的处境,只怕还不如霍硕特氏,仪嫔拿乌喇那拉氏争宠,还用她处处招摇,无端叫乌喇那拉氏招惹了无数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