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付了彩头,钮祜禄氏正要离去,却忽的瞅见绵奕榻上的骑射衣装,不由问:“恭嫔这是打算去校场骑马吗?”
绵奕道:“春暖时节,正是骑射的好时候呢。”
钮祜禄氏明眸一转,扬着唇角蔓起笑意:“是了,之前本宫是有听说恭嫔喜爱骑射。不知,可有兴趣跟本宫比上一场?”
这是要找回场子吗??
绵奕忙道:“嫔妾骑马只为散心,因此骑术不佳,便不献丑了。”
见她偃旗息鼓的模样,钮祜禄氏撇了撇嘴,一副失望的模样,啐了句:“不比拉倒。”便拂袖而去了。
送走了这位姑奶奶,绵奕这才忙着换上骑射装束,赶去了校场。
早先曾经跟永璜在这儿撞上过,还生了不少的麻烦。自那之后绵奕便涨了心眼,打听到了阿哥们骑射的时间,刻意避开,便再没生出事端。
照旧带了饴糖喂小白,顺便也分了两块给黑龙驹就是弘历最喜欢的那匹坐骑,绵奕每次来都少不了它一份儿饴糖,时日久了,倒是形成条件发射了。但凡她一来,黑龙驹便滴溜溜凑上来讨糖吃了。
“乖!”绵奕摸着黑龙驹乌黑柔顺的毛,笑容愈浓。
“这不是皇上的黑龙驹吗?怎的在你手里这般乖顺?”
闻见身后传来的声声上扬的熟悉口吻,绵奕不禁一愣,转头一瞧,一身若榴花般嫣红的劲装骑射服的女子,可不正是方才才告别钟粹宫的钮祜禄氏吗?!
“娘娘怎会在此?”绵奕脱口问道。
钮祜禄氏红唇一撇,道:“这校场,莫非本宫来不得吗?!”
“呃……”看着她那副傲气凛然的样子,当真是一支带刺的玫瑰。绵奕忙展露微笑,“娘娘这是来骑马的?”
钮祜禄氏露出几许得意之色,“恭嫔方才不是说,春暖时节,正是骑射好时候。本宫觉得有几分道理,所以就来了。”
满洲勋贵之家的格格,喜欢骑马倒也不稀奇。可钮祜禄氏的举动,怎么看怎么像是故意来围追堵截。绵奕心底实在摸不准她在打什么算盘。
钮祜禄氏瞅了一眼黑龙驹,便问:“你是要骑黑龙驹吗?”
绵奕急忙摇头,指了指旁边的白马,道:“这匹马才是嫔妾素日骑的。”
钮祜禄氏扫了一眼,旋即轻轻点头:“乌珠穆沁白马,养得还不错。”
一眼认出品种,看样子钮祜禄氏的确是精于骑射之人。幸好没答应跟她比试!
养马太监瞅见钮祜禄贵妃,忙不迭将一匹膘肥体壮的枣红色伊犁马给牵了过来,陪着笑道:“贵主子有些日子没来了。您的伊犁马,奴才一直悉心照料着呢。”
钮祜禄氏仔细端量了那伊犁马两眼,又伸手摸了摸马脖子,满意地点头:“照料得还不错,赏!”
一个“赏”字出口,钮祜禄氏身后的太监立刻丢了一枚沉甸甸的银元宝出来。那养马太监接了赏银,脸笑得跟花似的!
养马的太监,不必别处的,一年都不见得能得到几回赏赐。而钮祜禄氏素来出手阔绰,是讨赏的最佳人选,故而养马太监才如此殷勤。
钮祜禄氏道:“这是本宫的刺玫瑰,恭嫔觉得如何?”
刺玫瑰?嗯,这个名儿倒是跟你很般配!绵奕暗自嘀咕,脸上已经带了笑容,“一看就知遒劲,必定是善奔的良驹。”
钮祜禄氏露出几分自得之色,“这校场中,除了黑龙驹,还没有那匹马能跑得过本宫的刺玫瑰。”
说罢,钮祜禄氏眉梢一扬,竟发出挑战:“本宫瞧你竟驯服了黑龙驹,不如骑上跟本宫比较一场吧!”
绵奕:“呃……”这主儿还真是斗志昂扬!
绵奕忙摆手道:“嫔妾并未驯服黑龙驹,只是时常带饴糖給它的缘故,它才有几分亲近臣妾。其实,臣妾并不骑过小黑。”
“小黑?”钮祜禄氏听到这个称呼,不由一愣,旋即笑了,“你竟给皇上的御用坐骑起了这么个诨号,也不怕皇上知道了会生气。”
绵奕眨了眨眼,“这还不至于吧?”弘历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儿吧。
钮祜禄氏娇容忽的一黯,不由叹道:“是了,本宫差点忘了,你极得皇上宠爱,皇上对你自然宽容。”
的确,弘历对钮祜禄氏的确不怎么宽容的样子。记得当初乌雅氏怀孕,弘历要封她为嫔,钮祜禄氏表达不满,便被弘历当着众多嫔妃面给训斥了。
宫里人尽皆知,皇上不喜欢永寿宫贵妃。
去年一年弘历在永寿宫留宿次数,只怕还不及绵奕一个月呢!而那几次,是否真的滚过床单,还真不好说呢……
钮祜禄氏仰头看着碧天如洗,幽幽道:“看样子,本宫这辈子是无望得到皇上垂怜了。”
绵奕忙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娘娘十分得皇太后照拂庇护。”老太太对于出身高贵却不得宠的钮祜禄氏,的确是十分照拂了,光看在慈宁宫的座次,便可见一斑了。
钮祜禄氏淡淡道:“皇太后待本宫的确呵护,可她老人家年事已高,又能照拂多久呢?”
这话,着实有些忌讳。也就钮祜禄氏敢说了。
绵奕只得道:“皇太后福泽万年,必定寿考绵鸿。”其实这老太太也够长寿的了,还有七八年好活呢!
钮祜禄氏自嘲地一笑,“若哪天她老人家不在了,便是她佟婉贞骑在本宫头上的日子!!”说罢,钮祜禄氏眼中满是恨恨之色。
绵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