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必跟着朕!”下了龙舆,弘历吩咐道。
“这……奴才遵旨!”吴书来说罢对众宫女太监们使了个眼色,自己一人跟了上去。
“皇上,您摘花,奴才远远的跟着,定不会打扰了皇上的雅兴!”吴书来笑道。
“嗯!”弘历知他是忠心,也未曾呵斥,自己一人往里走去。
五月里,御花园里盛开的花数不胜数,许久未来御花园,弘历看的眼花缭乱,也不知到底该摘何种花给颖萱,颖萱喜欢白玉兰,只是此时玉兰花早已凋谢了。
满院子的花开得正艳,月季、木香、紫藤、八仙花、金雀花、芍药、四季海棠,弘历的目光最终落到了玫瑰花上。
那绯红的花儿娇艳欲滴,霎是好看,这让弘历想起颖萱来,新婚之时,颖萱那娇羞的摸样比这花儿更美,即便如今也是如此。
弘历忍不住伸出手想摘下这花儿,却被刺破了手指,远处的吴书来瞧见了,吓得魂都快掉了,立即飞奔过来,却被弘历呵斥退下了。
“朕就不信今儿个还摘不下这花!”弘历说罢仔细看着这花柱,小心翼翼的找没有长刺的地方,被刺了好几次后终于失去了耐心,将花连根拔起,躲在千秋亭上的吴书来见了,又担心又忍不住想笑。
跟在皇上身边多年,他自然知道,皇上只有对颖萱才有这样的心思。
绵奕远远的便瞧见了千秋亭,心想着要快些从亭子下过去,前面不远处就是宫道了。
就在此时,她看见前面的花丛外有一个白色的东西在动,似乎有人蹲在那儿,绵奕闭上眼睛对自个说,不许多管闲事,随即目不斜视的就要走过去,哪知却被一个飞来的东西砸到了头上,待她看清时才发现是一株被连根拔起的玫瑰。
“你是谁,竟然砸我?”绵奕忍不住呵斥道,只是那人背对着她,她看不清样子。
弘历忍不住回过头来,却见是一个小宫女,那打扮应该是宫里最下等的宫女才是。
“我问你,你为何砸我?”绵奕气急败坏的走上前去吼道。
她今日果真是倒霉了,走在路上都会被人砸。
弘历看着张牙舞爪的小宫女忍不住笑出声来,记忆中如此吼他的人只有颖萱吧,十几年前的颖萱,如今的颖萱早已不似当年了,可当弘历看清小宫女那张脸时,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你这人怎么呆了,大白天跑来御花园偷花,你是哪个宫里的太监,难不成不知宫里的规矩吗?这玫瑰花可是颖萱吩咐人种的,你竟然连根拔起,真是不要命了!”绵奕想起前几日马佳嬷嬷说派人在御花园种了玫瑰花,过些日子要采集回长春宫给娘娘做玫瑰花蜜呢,可此时却被人拔了好多株。
“你怎么不说话?砸了人也不知道歉,还偷花,真是没规矩!”绵奕忍不住撅起了嘴,心道,原来碰到个傻太监,只能自认倒霉了。
“你还不快将这些被拔了的花儿收拾好,被人瞧见了你就死定了!”虽然被砸了,可这么傻呆呆的一个人,她也不好再生气了,还好心提醒他善后。
“你怎知我是太监?”弘历终于回过神来,笑着问道。
眼前这一幕,他似曾相识,十五年前,雍正五年,也是五月里,那时的他还是四阿哥,皇阿玛让颖萱和额娘为他选嫡福晋。
因是午后才选,加之不能自个做主,他心里觉得无趣之极,烦闷之下就去御花园随意逛逛,只是无意之中摘了几朵花便被人训斥了。
至今为止,弘历都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的那一幕,晨辉中,身着粉衣的少女双手叉腰娇声喝道:“你这个小太监怎能随意cǎi_huā,须知花儿也是有生命的……”
那时的他穿着额娘为他亲手缝制的青色衣衫,上面并无任何饰物,因此看不出他是皇子。
那训斥他的女子便是李荣保的女儿富察颖萱,后来成了他的嫡福晋乃至颖萱,也是他生平最爱的女子。
弘历记得,事后他曾问颖萱:你怎知我是太监?
颖萱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娇声道:“宫里除了皇上就是太监,皇上老了,你还小嘛,我自然以为你是太监了!”
而如今,这个和颖萱长得很相似的女子竟也以为自己是太监,难不成是因为同样的缘由?
今日在此碰见这女子,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若是有人故意为之?想到此弘历脸上一沉。
“不是太监?瞧你这身衣服,不是太监难不成是侍卫?”绵奕见他一身月白衣衫,还以为是未着外衣的小太监,不……是老太监呢,这人看着已经不小了。
“嗯……我是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弘历略微沉思片刻后笑道,进来总觉无趣,倒不如逗逗这个小宫女,顺便看看是否有人吃了雄心豹子的敢在他身上打主意。
“御前侍卫,怪不得呢,侍卫们可是不许进内宫的,你能出入御花园,想来是皇上身边之人了,可你也不能随意拔了御花园的花草吧啊,这可是犯了宫规的!”绵奕忍不住说道。
“是,是我鲁莽了,我本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摘花给娘娘,因这花扎手才不小心拔起来的!”弘历笑道。
“原来如此,这花要用剪子剪下的,你回去找一把剪子再来吧!”绵奕好心提醒他后说就走。
“等等……”弘历唤住了她。
“有事?”绵奕转身看着他。
“你是哪宫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