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未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下室里了。她觉得昏昏沉沉,头痛欲裂,嗓子也因为干渴而灼热疼痛。隐约中,她听见了争吵的声音。
“你既然能救我出来,自然也能救商陆出来!你要是不救他,我就找icv的人踏平你们维安局,让你这个杨主任也尝尝被人拘禁的滋味。”柳未珂分辨出这声音正是属于月宴的。
“你小点儿声!杨琦,我费心救你出来,又为了不暴露你的行踪伤了我的下属。我为你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就是想给你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你还小,现在能走上正途还不算太晚,别再为虎作伥,和icv那些败类沆瀣一气了。”杨明压低了声音说着,语气里含着愠怒。
月宴冷哼了一声,嘲讽道:“正是这些败类把我抚养长大,而你这个做父亲的,什么时候尽过一点责任?你当年势头正劲,年轻有为。而我,不过是你生命里的一个意外,是你心里的污点。”
杨明一时语塞。过了片刻,柳未珂才听见了他略显苦涩的声音:“我当年不过是个大学生,不比现在的你大多少。你来得太突然,我根本还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孩子,对不起,是我错了……”
月宴冷漠地说道:“你的忏悔来得太晚。我那短命的妈至死都没能听到你的一句抱歉。”
“为了弥补我对你们母女的亏欠,我以后一定尽心尽力对你。我只有你那么一个孩子,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杨明情真意切地说着。
月宴骤然提高了声音,激动地嚷道:“如果你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就帮帮我!帮我救出商陆行不行?”
回应着她的是一片沉默。过了片刻,柳未珂才听见月宴失望暴躁的声音:“你不帮我,我就自己想办法。只是不管我做出什么决定,你都不许干涉!”
“杨琦!杨琦!”杨明主任焦急地喊着。他们父女俩相继走远,脚步声渐渐消失。柳未珂无力地倚靠着身后的墙壁,心里盘算着该如何逃出去。
第二天,杨明惴惴不安地坐在办公室里,听着苏巍焦急地汇报柳未珂已经失踪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事情。杨明不停地往他的玻璃杯里续着水,一口一口地喝着,却仍觉得口干舌燥。
他紧握着水杯,目光停留在那经过晃动而略微起伏的水面上,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说道:“你别慌,柳副队可能只是太过疲惫,在家里睡了个懒觉。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上班了。”
“顾思屹刚刚已经去她家里找过她了,她根本不在。她的手机从昨天晚上就关机了,我们一直都联系不上她。”苏巍心急如焚地说着,“未珂从来不会无故全勤,更不会总是处于失联状态。昨天宿舍楼忽然起火,被关在地牢的月宴也不知去向。我猜,icv的人一定又有动作了,您说,未珂会不会遇到危险啊?”
杨明摇着已经空荡荡的水壶,起身准备去烧水。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别自己吓自己了。先让琥珀调出来维安局还有她家附近的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办公室门突然被人推开,顾思屹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声音沙哑地说道:“琥珀说附近的监控录像都被恶意清除了,而柳未珂家周围的监控器在这二十四小时内根本没有拍到她回去的画面。”
杨明故作惊讶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或许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情真的是早有预谋啊。”
顾思屹盯着他问:“刚刚有队员告诉我,您昨天是和小珂一起走出的维安局大门。可是您回来的时候,小珂并没有一起回来。您在这期间,有关注过她的动向吗?”
“我也不清楚她去哪儿了。昨天柳副队告诉我她看见月宴出逃了,我们俩就急匆匆地去追,不过连她的影子也没瞧见。后来我就喊了其他队员来帮忙搜捕,可仍旧是一无所获。我当时只顾着找逃犯的下落,确实没有留意柳副队的去向。毕竟搜寻过程中,我并没有和她一直同行。我本来还以为她提前归队或是体力不支,回去休息了。”
杨明就像念台词似的说着早已经盘算好的说辞,手里紧紧攥着水杯,依旧是时不时地喝上一口。那玻璃杯中的水很快见了底,他却迟迟没有把杯子放下,而是用它挡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嘴唇。
正当他心烦意乱却又不敢表露之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迅速伸手挂断了电话,神态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一看就是推销电话。”
他有些木然地看着桌上已经冒出热气的水壶,起身说道:“我先去下洗手间。你们两个耐心去找柳副队的下落,不要乱了阵脚。有什么需要帮助或者配合的就尽管来找我。”
顾思屹看着匆匆离开的杨明,盯着他衬衫后头的一片汗渍,若有所思地皱紧了眉头。
杨明小心翼翼地在洗手间里左顾右盼,确保周围没有人以后才拨通了刚才的号码。他低声说道:“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还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事,我等不及了,我要你立刻把商陆救出来。”电话那头的月宴急迫地说道。
“你别任性,你以为维安局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救出你一个已经实属勉强,我要是再轻举妄动,只会让他们怀疑到我头上来。再说了,那商陆伤势比你还严重些,就是走出了维安局的大门,也会很快被抓到。”
“说到底你还是不想救他……”月宴的话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