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之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迪厅里的灯光炫目得很，周遭在灯光的渲染下时明时暗，夏小之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方裴，只觉得他的面容在黑暗中时隐时现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样。
她鬼使神差一般，向方裴伸出了手，轻轻抓住了他衣袖的一角，在手里攥了攥，发现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便又抓得紧了一点。她的脸上隐隐显出一些执拗来，似是下定了决心这辈子都不愿意放手了。
夏小之周身都被嘈杂的音乐和人声裹挟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看到方裴的那一刻起，只觉得身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甚至在一片宁静之中，隐隐传来了几声青草与小野花的低语。
她仰着小脸望着方裴，扬起一个笑来，宛若鲜花盛开的瞬间，美艳无比，仿佛能在这黑暗中释放出熠熠的光辉。
方裴见她这般模样，轻轻嗅了嗅，在她身上的一片暗香之下，闻到了几缕酒气。酒香与暗香纠缠在一起，往他的鼻尖扑来，叫他一时间怔了一下，心脏漏跳了两拍。
方裴今天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陆彦枫前两天回了国，今天便叫上了方裴和另外几个朋友一起出来聚一聚。
他们在楼上定了一个包厢，其余几个人这会儿正在包厢里抽烟。
厢里有些呛人，便出来透了透气，随便逛了一逛，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夏小之。
旁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婉转的口哨声，方裴朝旁边看过去，发现是一个他并不认识的人。
那人从他们身边路过，盯着夏小之衣摆之下的一双美腿，露出一脸挑逗的笑。
夏小之此刻眼里全是方裴，方圆十里的人都被她的大脑自动屏蔽了，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人的目光。
方裴顺着那人的视线看过去，夏小之今天穿的是“下身消失装”，遇上了不正经的人，确实容易想入非非。
他皱了皱眉，将夏小之紧紧抓着他袖子的手轻轻掰开了，接着便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
那人已经走远了，眼睛还流连在夏小之的腿上，他的余光瞥到了方裴身上，见他在脱外套，以为是要来打他，赶紧收回目光，在人群中一阵左右穿梭，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夏小之手里空了，笑容隐了下去，摊开手掌看了看，心里空落落的。
张语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许是等得不耐烦了，猛地拉了夏小之一把又要把她往舞池那里拽。
夏小之的注意力还在她的手掌上，被张语突然一拉，毫无防备，脚下一个趔趄，眼看就要跌倒。
方裴衣服才脱了一半，见状连忙抬手去扶。
说是扶，实际上已经将夏小之抱在了怀里——她整个人都要向地上倒去，只伸手扶断然是扶不住的，除了将她抱住，也没有别的方法。
方裴刚刚抱住她，就看到一个人跑到另一边把张语抓着夏小之的手强行松开了，好言好语地往座位那边哄。
方裴见那女生把张语往旁边带，这才往身侧看了看，看到了一大排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们的吃瓜群众，再一看，才发现了站在他几步远地方的顾封，他的手还伸在空中，想来是也要来扶夏小之，不过晚了方裴一步。
夏小之站稳了，在方裴的怀里动了动，站直了身体，把方裴刚刚脱到一半，落在臂弯处衣服往上一拢，那衣服便又老老实实地落到他的肩膀上。
他这才再次想起衣服的事情，把夏小之刚刚替他整理好的外套又脱了下来，双手绕到她身后将外套围到她的腰上，而后在前面轻轻打了一个结。
夏小之膝盖以上的风光，此刻全部隐到了这件外套之下。
要说夏小之刚刚是脑袋有点晕晕的，现在就是有些醉了，但到底是醉于那一点酒还是醉于眼前之人，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方裴将外套给她系好，见她并没有醉到站不稳的程度，便十分有君子风度地没有乘人之危，与她隔了一点距离，免去了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但是夏小之却不老实起来，她想要去抓方裴的袖子，但方裴的外套现在在她身上，除去外套，他里面穿的便是一件短袖。
夏小之见没有合适的袖子给她抓，干脆直接抓住了方裴的手腕。
方裴一滞，转头去看夏小之。
夏小之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他被她握住的手腕。
她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许是觉得抓着这里不太舒服，小手一滑，直接滑到的方裴的掌心，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方裴会躲，她握到手里的时候，还轻轻捏了捏。
恰在这一瞬间，她身上的暗香又飘了起来，萦绕在他们周围，仿佛画了一个圈，将他和夏小之紧紧圈在了一起。
他心下大乱，周围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能听见自己胸腔中宛如打鼓的心跳声。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奇妙了，他长到这么大了，还是头一回经历。
他偷偷深呼吸了两口，试图平静一下那仿佛要跳出胸口的心脏，而后手下一动，将两人握着的手换成了十指相扣。
他扫了一眼坐在旁边沙发上的一排人，在这之中他只勉强认识张语和顾封两人，但这些人很明显是一起来的。
张语被吴悦拉了回来，正以一种似乎超越了人体极限的姿势瘫在沙发上，脸上挂着一副老大不愿意的表情，扭来扭去地说胡话。
顾封没有扶到夏小之，现在已经坐回了他原来的位置，面上紧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