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无数次盼着离开这座生她养她、但带给她不幸多过于幸福的城市,当真正要离开的时候,心里竟是那样不舍。
脑海中闪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有万般不舍、却不能不舍的,也有再也不愿相见的,尤其是,背着包迈出家门的那一刻,母亲那复杂的眼神让梅若说不出的难受。
那眼神里,有不舍,可更多的是如释重负,仿佛摆脱了一件大累赘……
虽是头一次坐飞机,可梅若没半点新奇感,只木然地跟着姚芊芊等人换登机牌、过安检、候机。由于几人来的较晚,在候机室几乎没怎么停留,直接登机了。
伴随着飞机的起飞,当身体的短暂不适缓和下来,梅若看着窗外的蓝天,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
“哪不舒服吗?”
一旁的祝允明吓了一跳,漂亮的女乘务员也忙奔了过来。
梅若捂着脸说不出话,只能使劲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为什么会在这样大庭广众、且完全陌生的场合下如此失控。
或许,正因为这场合太陌生,陌生到她往日里天天接触的人都不在,她才能释放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亦或许是因为心底深处突然涌上的孤独感。耳边回响起前几天无意间听的一首歌《只有我自己》,那种共鸣和震撼让人透不过气来。
她有父有母,可一直以来,她总觉得自己是没家没根、无依无靠的人,像一片漂浮在茫茫的大海上的孤舟。以前,她把赵笃当做自己的航行方向、当做唯一能停靠的港湾,可自从订婚之后,她并没有完全找到归属感,反而有些患得患失尤其是这次重逢,她觉得自己只是他的生活、生命中很不重要的一部分。
就比如,她今早给赵笃打电话,说行程提前到今天中午,他却说自己有事赶着出门、不能去送她。他只叮嘱她把要寄去b市的行李送去他家,随后很快挂断了电话……
见梅若并没有哪不舒服,祝允明猜到了她情绪失控的原因。他打发了女乘务员,然后也不说什么,只默默地给她递纸巾。
随着泪水的流失,梅若很快平静下来。她擦干眼泪,放下捂在脸上的手,就见祝允明正歪着脖子瞅着她。
“哭够了?不够的话继续,我这儿纸巾不少。”
“……”
梅若瞪了他一眼,然后扭开脸,吸了吸鼻子。
祝允明又说:“哭够了就往前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里也没什么好的,通通舍弃了才好。”
梅若忍不住回了一句,“你知道我哭什么?自以为是!”
“难道我说的不对?那你说说,你为什么哭?”
“你……”梅若又瞪了瞪他,“我第一次做飞机,激动不行啊?!你个大骗子,之前还骗我说坐隋义爸爸的车去t市!我可告诉你,我不会给你机票钱的!”
“无所谓,又不是我掏的钱。”祝允明耸了耸肩。
梅若也不好再提机票钱的事了。票是祝允明的舅舅买的,姚芊芊和隋义都不提给钱的事,她要是总惦着,反倒显得做作了。
不用给更好,她还真没有这笔闲钱。
想到钱的事,梅若心里一黯。这次出门前,父亲已经跟她说的很清楚,除了大学第一年的学费,家里不会再给她任何费用。如今,她手头除了学费,就只有这一年来存下的一点私房钱……
总有办法的,实在不行,还有赵笃。他不会不管她的。
相比之前的离别伤感,梅若对经济方面倒没有太担忧,因此很快又和祝允明有说有笑了有祝允明和隋义这对活宝,之后的一路还算愉快。
祝允明的伯伯在t市,据说是某**的大**。**总是很忙的,梅若等人跟着祝允明登门拜访的时候,祝伯伯不在家,这让几位小青年很松了口气。
祝允明的伯母是位很干练、又不失和善的医生,堂姐祝健也爽朗大方,一家人很热情地招待了梅若等人。
祝健跟姚芊芊一般大,是b市某着名军校的研究生,据说才放暑假回家。她大学期间一直在祝允明家住,所以堂姐弟俩关系相当不错。
祝健似乎久闻梅若的“大名”,见面就说:“你就是郝梅若?小允子的旧同桌?小学时候把他打得眼角出血的学生?”
“姐!!”不等尴尬不已的梅若做出反应,祝允明已经抗议起来,“你要再乱说,小心我把你的暗恋对象抖……啊、啊~~我不说了,我不敢了!”
祝允明还没抗议完,就变了声调,嗷嗷大叫起来。梅若等人都没看清祝健怎么出手的,只看到她出手的结果祝允明像犯人似的,右手被反剪在背后。
见堂弟老实了,祝健这才甩手,“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祝允明揉着肩膀,虽一脸愤愤,却只敢小声嘀咕,“难怪邹大哥叫你男人婆!就你这样,哪个男人敢娶你?”
梅若看到,祝健脸色一黯,随后很快恢复如常。她后来才知道,祝健暗恋的人叫邹剑,是赵笃的朋友。邹剑已经在数月前结婚了。
祝家有套海景别墅,平时没人住,梅若一行在t市游玩期间就住在这。这里不仅看海方便,也是观看航展的飞行表演的最佳地点之一。
据说,这次航展是近年最大、最隆重的国际性专业航天航空展览之一,观众多达几十万。展览的形式也从图表、模型、实物,到空军飞行队的表演,让到场观众大饱眼福。
祝允明连连说不虚此行,梅若对那些战斗机、导弹、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