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拨了两次,都拨通了,可是没有人接。
岑然有点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事,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亲自去了庄思雨租的房子那边。到了那栋小区她加快脚步赶往庄思雨住的那栋楼,这一路她的眼皮一直在跳。
她记得,她家是在六楼。
电梯坏掉了,岑然爬楼梯上了楼,而当她看到庄思雨家的大门居然没有关紧而是虚掩着一条缝的时候,她整个人脑子都“嗡”的一声,不祥的预感瞬间弥漫开来。
“思雨!”
岑然推门而入,却没有人回应。几十平米的房空间不大,所以岑然几乎没走几步就发现了在浴室中裸`着身子昏迷的庄思雨。
“思雨!!!”
这场景把岑然吓了一大跳,她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掀起浴巾裹在庄思雨的身上。
……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并不好闻。
“你这个朋友发烧四十多度,你找到她的时候她人在哪?”
“浴室……医生,她没事吧?”
“那就对了,八成是拿冷水冲澡冻着了。她发烧严重,现在身体有些虚弱,每天得过来打点滴,回去要多休息。如果在上课或者工作的话,最好请个假。”
冷水冲澡……岑然无法理解在寒冬腊月里拿冷水冲澡的庄思雨是怎么想的。难道……难道这小区破到连热水都供应不上么?
然而还不及细想,庄思雨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岑然下意识去看了一眼来电,备注是“王姐”。
王姐?
岑然在回忆中搜寻,想起了那天她在旧时光咖啡店门口看到的女人,庄思雨称她为“下一任老板”。
庄思雨从来不敢怠慢任何工作上的事,所以此时在她仍旧昏迷时,岑然替她接起了这个电话。至少,得让庄思雨的老板知道她并非是故意联系不上人。
“……您好。”
电话另一头,王姐听出了这声音不对,“这是思雨的手机么?”
“啊,是的,不过她现在在医院,身体状况不太好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她,或者是您晚些时候再打。”
那边王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是不是那天在咖啡厅门口和她一起的那个女孩子?”
“您说旧时光咖啡厅?是我。怎么了?”
“噢,这样啊。”那边王姐笑了,“根据合同协议,这周末思雨还要来这里工作一次,不过……你刚刚说她在医院?”
“嗯,她发烧了,医生说这几天她得休息,不然病情会加重。”
“那就没办法了,如果她来不了的话,她的钱只能拿一半。”
“唔,等下。”
岑然看了一眼仍旧没有退烧的庄思雨,想起之前她为了拿全勤而拜托她在旧时光咖啡厅替她一天班。后来她问了老板,原来所谓的全勤也不过几百而已。
为了那几百的全勤,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的庄思雨请她帮了忙。岑然很了解,庄思雨是多么精打细算的一个女孩子,她的每一分钱都挣得不易。
“那……我先替她一天,行吗?”
对面王姐沉默了一下。
“小姑娘,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
“是……皇室咖啡?”
“对,没错。看来思雨跟你说过。”
当岑然说出“皇室咖啡”这四个字的时候,王姐误以为,那姑娘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以为庄思雨跟她说了这些。
可是她不曾想到,庄思雨为了保留自己那一点点微薄的尊严,她隐瞒了岑然,所以在岑然眼里,“皇室咖啡”所代表的不过是另一个“旧时光咖啡厅”罢了。
“可以,你来当然可以。”
电话另一头王姐的语气有些兴奋,上一次见面她就留意到了岑然——虽然只是打了个照面,可岑然太漂亮了,漂亮到只那匆匆一瞥她就记住了她。
毫无疑问,岑然的美貌远在庄思雨之上,甚至毫不夸张地说超越了她这边的任何一个姑娘。
“这样的话,思雨的工资可以照常拿吧。”
“当然当然。”王姐甚至动了将岑然收到麾下的念头,“你若是愿意,以后就来这边干,王姐不会亏待你。”
“不用了,我就是帮思雨替一天班。”
“那也行。这周日晚上,下午五点的时候过来。”
“五点……”岑然有些疑惑,这么晚才上班?不过她又转念想到有一些规模较大的咖啡店会开到晚上十二点左右,可能思雨刚好值的是晚班,于是就应了下来:“好,我到时候过去。”
“成。”
通话结束后,王姐涂满脂粉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在她身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问道:“哟,王姐怎么这么高兴?”
王姐笑而不答。在这“姿色决定收入”的风月场,她已能够预测到岑然过来的时候将为她带来大笔财富——哪怕只是一个晚上。
而此时的医院里,岑然默默守在庄思雨的病床旁边,看着她病容憔悴,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为什么……要那么拼呢。”
她能够想象到如果她把王姐的话如实告诉庄思雨,这个拼命的姑娘搞不好会发着烧去咖啡店干活,她还能想到她大概会说:“我没事,难受可以忍一忍,因为这个缺勤扣工资不值得。”
岑然轻轻握住她苍白的手,“这两天你就好好在医院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