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程家,林水又去了陆缘君家。
院子里晒了两盆水,陆缘君正在麻竿上晾衣服,见他进门问,“你怎么回来了?”
“君哥,我刚去了程深家。”林水一脸低落的走到他跟前。
陆缘君表情微变,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俯将在盆子里拿起一件衣服抖开。
他为人坦荡,从来都是想什么说什么,要做什么做什么,这还是第一次为了别人克制为难。
林水看着,不禁感叹原来一个人是会改变另一个人的。
他故意做出一副愤怒的样子,“君哥你不知道,可真是气死我了!我去的时候,程深正和沈曼在那玩儿小蜜蜂呢,两人有说有笑,处的可好了。”
陆缘君听着,抓住衣服的手无意识收紧。
林水只听布料撕碎的一声咔嚓,便见那衬衫袖子上破了条口子。
“君哥,衣服……”
陆缘君回过神来,低眸看了一眼,道,“没事,本来就旧了。”
“没事就好。”林水又把话题转了回去,道,“本来我还以为村里人说的是谣传,今天一看,这根本就是真的,君哥你怎么忍下这口气的,我要是你,一定好好教训程深一顿!”
陆缘君没有说话,眸色沉沉盯着手上的白色衬衫。
这是沈曼睡觉时最爱穿的一件,在他家里这段日子,有一半时间都在穿。
日子弹指一挥,仿佛一直很快。
但沈曼没回来的这三天,又好像过的很慢。
“程深还说,晚上要给沈曼一个惊喜呢。”林水道。
陆缘君抬起头,话于思考之前脱口而出,“什么惊喜?”
“什么惊喜他没说。”林水挠了挠头,“他只说让沈曼晚上八点在村头的柳树下等他,他准备了惊喜送给沈曼。”
“哦。”陆缘君应了一声。
“君哥,我有件事一直很好奇。”林水窥探着他的脸色,“你到底喜不喜欢沈曼啊?”
“喜欢。”陆缘君道。
他这般坦诚而没有迟疑,倒让林水怔了怔,“那我还真是不明白了,既然你对她有那个意思,为什么不去接她试试?我觉得沈曼还是最喜欢君哥你的,你要是去程深家,她一定愿意和你回来。”
“回来之后呢?”陆缘君看着他。
“……”林水怔了怔,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缘君也没有解释。
有些事他也没法和林水解释,比如沈曼不要命的死撩。
他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至少在沈曼身上做不到,他可以忍一次两次三次,却不能忍四次五次六次。
以沈曼那个脾气,他要是现在就去把人接回来,那丫头指不定以后得怎样收拾他。
他不是不能顺水推舟把沈曼办了,他也不怕对沈曼负责。
但沈曼才多大?
十六岁的丫头片子,她看过村上女人怀孩子什么样吗?她看过村上女人生孩子九死一生叫的跟杀猪一样吗?
他现在并不能给沈曼最好的生活,包括对未来他虽然有信心,但也仍然有很多不确定。
正因为喜欢沈曼,他才不想把一时的欢愉临驾在她可能存在的痛苦上。
他不希望沈曼在天真懵懂不够成熟的时候稀里糊涂把自己交付出去,他希望沈曼未来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只能和他在一起,而是因为只愿意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