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月一路奔跑回了宫,到从宴殿时,已经是满头薄汗,头顶冒着白气,上气不接下气。她直接拦下了要出门的覃昭,说:“二殿下,公主,公主在天香阁。”
“你怎么知道?”覃昭初初听绛月说起,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一般,拔腿就要往天香阁走。可是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绛月。
他相信覃祯,可他不相信覃祯身边的那些人。
“有人,有人拿短箭射殿下,短箭上绑着东西,说是要找公主就要去天香阁,殿下此刻已经去了。”
“他怎么会去找覃昭?”覃昭心道。覃昭知道劫走覃云的人和程溪有关系,他以为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怎么都想不通他怎么会去找覃祯。
不管是为了什么,若真如绛月所说,覃云肯定还在天香阁。覃昭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冒这些风险,急冲冲到自己皇帝老爹面前请兵。
他和覃祯都一样,并不涉及朝政,更别说随意调遣兵将,那就是不可能的事。
绛月见覃昭离开,心中多少是为自家殿下松了一口气。她往今怀殿的方向走去,她是覃祯宫里的宫女,若不是覃祯领着,她没有办法出宫的,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回今怀殿中等着二位殿下的消息了。
刚回了今怀殿,绛月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看见了江宁。
江宁还是那个清冷样子,负手站于廊下,目极远处,看着皇宫中一片四四方方的青白天光,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公子?”绛月走到江宁面前,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除了天光日影远处几点青黛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听到有人叫他,江宁回过头来,见是绛月。他知道这个小宫女,是日常服侍在覃祯左右的,虽说年纪小了些,做事有些毛毛躁躁,但大体来说还是很好的,是个靠谱的女孩子。
“江公子,今天殿下从悬济堂出来,差点被人用箭射中。”绛月知道江宁对覃祯的关心,眼下覃祯是什么情况她还不知道,江公子是个神奇的人,告诉他兴许还有些办法。绛月便一五一十的同江宁说了覃祯从悬济堂出来之后的种种。
果然,江宁的脸色为之一变。
难怪他昨日夜观星象,星象似有异动。
再说天香阁那边,覃祯和蒋玉各坐一边。
谢靖言给韩濯使了个眼色,韩濯心中领会,自己与覃祯蒋玉待在一起,谢靖言去找覃云。
与皇亲国戚的后花园相比,天香阁院子不算很大,但是要真的藏起一个人来,找起来也真够费劲。
谢靖言手忙脚乱找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找完四座竹楼,皆不见半个孩子的身影,剩下的就只有观景楼了。
“怎么,找见了吗?”蒋玉好像并不在意谢靖言的行为,他坐在那里,将自己身边这三个人看作玩物。
谢靖言不想理会他,对韩濯轻轻摇了一下头,并往蒋玉身后的观景楼看了一眼。
日偏过正午,天香阁外吵吵嚷嚷,依稀能听到卫兵的声音,应该是皇宫中的卫兵来了。
蒋玉还是坐在那里,八风不动,饶有趣味的看着覃祯,说:“你的救兵来了,你不开心吗?”
覃祯是真的不开心,他能想到皇宫的卫兵来的不会很快,但也没有想过会这么慢。
真不知道他们眼中还有没有覃云这个公主?
覃昭骑着马在天香阁外徘徊,他换了一身甲衣,闪着银光,看着卫兵将天香阁围的水泄不通,他心中想了很多的事,心情很是复杂。
本来,他是能早点到这里的。
只要他不说他想亲自带兵去天香阁。
至亲生死攸关,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他的名利权贵,他觉得他现在和程溪也没有什么两样。此时此刻,覃昭只希望,覃云好好的没有出什么事,不然他真的会愧疚一辈子。
刚刚探子来报,天香阁内传来话,不许让皇宫的卫兵进去半步,说是公主和四皇子殿下都在里面。
覃昭此时也没有任何办法,覃云在天香阁里,他也不敢胡来,只能在外面等着。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日头往西偷偷挪动,渐渐偏过西山,在西山连绵的山顶洒下一片铜红。
江宁陪着覃昭等到了现在,每次他要闯进天香阁的时候,覃昭都会拦住他。
这几个时辰里,天香阁里的人都在做什么呢?
蒋玉已经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他的要求很简单,覃祯能做到,他就会放了覃云。
他想要的是覃祯的性命。
“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蒋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覃祯看着蒋玉,看他变成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样子,心中一片唏嘘。
也许,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这个寒凉的冬夜,少年心中终于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覃祯,你觉得你配得上一国之主的位子吗?”蒋玉跟着程溪来到宋国,一晃已经好多年了。至于到底有多少年,他自己也数不清楚。那一日他意外从市井巷坊间听到皇帝要重审重判韩家的案子,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程溪的头上,别人不了解程溪,他却最了解不过。程溪天性好强,她绝对不会那样做。
程溪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正如程溪所说,宋国已经乱套了,若是真的让覃祯登上国主的位子,宋国就真的完了。
“原来,你看中的也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韩濯见覃祯不好回答,反过来问蒋玉道,“蒋公子是个商人,怎的如此关心朝堂上的事,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