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在枝头悲啼,狂风在深夜哭叫。
烈马嘶鸣,刀剑出鞘。
沙漠的尽头,没有一个人,只有满地残缺的尸体,折断的旗杆,落在地上的旗帜。
见过金陵之地的繁华如斯,见过江都的安宁秀美,秦淮的fēng_liú婉转,却从来没有见过此时的苍凉寥落。
国破山河在,烽烟未了时。
她抓着这些尸体,一处处翻,一个个看,终究是无迹可寻。
很多人血肉模糊。
她四处搜寻都寻不到长禹,心中依然有些悲痛,却不相信长禹已经死去。
来人都在寻找,可终究无机可寻。
“郡主,将军没了。”
有人悲叹道,她甩手一个巴掌。
“不--”她脚步虚浮无力,浑身都觉得疲惫不堪。几乎声嘶力竭,心肺唾血。“不可能,他没死!”
此处尸体太多,若是不处理,瘟疫出,天下动荡。
万物凋零,夜色料峭。
日出日落,黄昏破晓。
人世悲苦,最痛是生生别离。
长禹,你不会死,对吗?你不会死。
上穷黄泉下碧落,我一定会找到你。
她亲手点燃了这里。
蔺楚赶来之时,双目几乎欲裂。
“不可以!”
“烧!”
她将火丢下,早就堆了许多油的尸体,顿时开始了燃烧。
她跪在地上,蔺楚也跪。
“南惊鸿,你这个毒妇!”
“扶蔺楚副帅回去!”南惊鸿下令道。
她见到众人都走了,才眯着眼看着让人浑身发烫的火焰。
眼睛里的眼泪被蒸干,麻木不已的看着。
最终有人听到这里的声音。
女子凄厉的尖叫。
“长禹--”
这世间的伟大并非是这些战争里为此坚强不屈战无不克的战士们,也可以在柔弱娘子的双眼里。
这世间的残忍在于战争,战争的残忍在于当权者手中的权力,为了争权夺利,这青山埋了的不是忠骨,是一条条好儿郎的性命,不做国家的英雄,也可成为父母的好儿子。自古传儒,天下男儿皆言自古忠孝两难全,谁又想起了家中父母白发苍苍,妻儿殷切呼唤?
风中传来谁的呼唤,一声又一声,携带着令人痛彻心扉的绝望,远方的无垠的旷野燃烧殆尽。
生死离别苦,这一生一世,她都尝过。
翡翠钟,琥珀浓,纤陌无垠思落红。烹茶煮酒夜光起,锦绣罗帷遮星舞。弄风羽,戏战鼓,明眸睐,无人顾。况是今朝郡斋冷,落红齐发萧萧雨。劝君多饮金陵酒,醉不知淮阴黎民苦。
浮生一场梦,人生几度秋?
充满眼泪的文笔难以写出战争的惨痛,她浑身冰冷,腹痛无比。
双手抓着黄土,她几乎忍受不了这痛苦。
春风不度玉门关,是因为春风不眷顾这些年纪轻轻死去的人。
这场火焰燃烧的太快。
但愿这场火焰之后,人世间再也没有惨痛的战争,这些九泉之下的儿郎,再也不会害怕身前的敌人,身后的利箭,不用担心严苛的赋税,不用担心家人的安宁,再也没有弱者的欺凌,但愿来生每一个人都不需要人人自危,生而为人,每一个人都能幸福的平等的活着。
于南惊鸿而言,今夜不只是她的悲伤,还有这个世界的悲怆。
今夜她找不到他。
篝火渐渐燃尽。
人世悲欢浮沉都可以了尽,她还要活下去,还要等他回来。
“阿禹,我等你回家。”
蔺楚回过神来,仇恨仿佛如同野草一样不断的发展,“杀,本帅要杀了你们。”
以杀止杀。
凛冽的战事,终于在杀伐中终止。
战争的全面胜利传到了京城,此时的王宁知已然是圣人青睐的对象,因为王宁知亲自检举了贪官,这贪官还是王相举荐,王相受了牵连,被免除了丞相职务。
太子对王宁知也是大加赞赏。
此时金銮殿上,一派喜气洋洋。
“陛下,冀北大捷,一扫之前落败之风,彰显了大华天威,实在是可歌可泣!”
“陛下,臣奏请对前线军队进行封赏。”
“陛下,臣觉得主帅长禹,副帅蔺楚,前锋南君功不可没,理应嘉奖进封!”
“陛下,臣觉得既然琉璃国奏请投向,前来朝奉,军队们该班师回朝了。纵使他们功高,也不能就在外面啊。”
不和谐的声音还是产生了。
可偏偏皇帝听了反倒是觉得有些相信。
他看了看此时气定神闲的太子,与有荣焉的长特和南顔。
倒有些起疑心了。
“冀北大捷,朕自然是要赏的。听说几位郎君都身受重伤,现如今要的就是他们早日回来,身体痊愈,然后,lùn_gōng行赏。”
此话落地,群臣心中各有想法。
但却都只能附和君王。
大捷传过来,南先生心里却明白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情。
否则长禹,蔺楚,南君,南惊鸿都不是这样轻易就好大喜功的人。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隐情。
冀北之地。
南君依旧还没有清醒。他处于昏迷当中,陆渊甚至都被急招而来,陆渊原本负责保护长今和时婠婠的,可眼下只有他的医术可以派的上用场。
陆渊也很头疼。
“南大人或许还要很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他的头部遭受了重创,身上的伤好说,但是脑里的淤血却只能尽人事靠天命了。”
蔺楚的胳膊在南惊鸿的坚持下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