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园的清寂的夜里。
南君独自坐在水井旁喝酒。
南九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这南园可就指望着大郎君了,这厢坐在这里是在干什么?
“大郎君……”
“喏……是你呀,陪我坐一会儿!”
南君招了招手,南九便应声坐在了旁边。
此时夜里很深,南君没穿好多衣裳,不过是披了一件斗篷,从前大郎君肤色白如玉,看上去文质彬彬,如今看上去还清瘦极了,甚至是袍子略显得宽大。
月竹纹被清洗的有些泛白,说实话这不该是世家贵族子弟所穿衣服的样子。
“暖鸦死了。”
原本以为大郎君什么都不会说,可是没想到的是,居然大郎君还是开口说了。
南九知道这件事情,他们都是家生子,从相识,暖鸦是方家的,从也是一起长大的,后来被划分过去照顾大郎君,是大郎君的大丫鬟之一。
暖鸦是个勤奋的姑娘,无论对谁都笑得很温和,她很善良,对谁都很和善。
就连太夫人都很喜欢暖鸦呢?
暖鸦年纪不大,但是很懂事,那时候自己还笑暖鸦是个管家婆呢?可是谁能够想到暖鸦会死呢?
暖鸦才十六岁,过俩年也要由太夫人许配出去配人家,当人家的正头娘子呢?
那样喜欢笑的和善的暖鸦,好端端的死在了几天前的大宴上。
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死的,总不是健健康康的好一个人突然生病死了吧。
那天是个好日子,黄昏的时候太阳很大,挂在天边笑颜着,她却就走了。
南君冷冷的抬起眸子来,瞧着天边的月亮。
想到那天大宴,妹妹三天回门,他心情很好,命暖鸦采茶。暖鸦蕙质兰心,一双巧手玲珑有致,可是却卷入了世家争斗里。
她大抵上是瞧见了什么不该瞧见的东西,就此被灭了口。
南君对自己有些失望了,要是那天不让暖鸦出去,是不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暖鸦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倒在了自己的怀里,睁着眼离开了这个人世。
临走时大抵上是惶恐不安的。
南君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保护别人的实力,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根本就没有呢?
他连自己手下的人都保护不了,即使是知道她死的冤屈,只敢背后祭奠,却不敢追查下去。
祖母的一句算了,他只能算了。
暖鸦的芳魂在天上会觉得难过和失望的吧。
冷月溶溶,他该何处何从?
……
南惊鸿破天荒的睡到了大清早上。
她想到昨夜长禹匆匆走之前说的话。心里边涌出了一股甜蜜的感觉。
她有些慵懒的起来,身边站着的是抱月,便准备扶着她起身,洗漱一番后,换了一套牡丹红的曲裾。
据说这衣裳长禹先前就叫花绣坊准备了,如今洗好了送过来,看上去穿的也有几分神仙妃子的意蕴了。
她出门,便发现一夜雪都融化干净了。
长禹去的匆忙,回来的倒也还快。
彼时他立在青石台阶上。勾起唇角,笑起来如同三月春光,明媚温暖。
她便走几步上前来。
二人把手走着。
长禹便看着自家娘子玉一般的人儿,这牡丹曲裾走路起来如同牡丹盛开,映衬着娘子面色如玉胜雪。
她这长云侯夫人当得也太过清闲,别的世家大族逐渐把之前的阴暗低沉压抑的气氛都给掀翻了,万千富贵的生活又开始了。如云流水的宴席又开始了。世家大族相互拜访也是络绎不绝。
可是北亲王府可以说是门可罗雀了。
光景愈发荒僻,渐渐枯槁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如今南氏整日躲在屋里哭,长特也被祖父下令禁闭了,如今眼前可算是顺畅的多。”
南惊鸿也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还像个孩子,父亲受了训斥,竟还想着她顺眼不?朝四周望了望,又问道。
“陛下召你入宫……”
风吹过到有一丝丝的凉意,玄狐色的大衣把她搂在了怀里。
他这一生从一开始醒悟过来的时候就抑制不住发疯的爱。
眼下看到她站在自己的身边,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惊鸿,要是这一次去战场,我不能回来了,你嫁给别人好么?”
南惊鸿听了便有些恼怒。
把他推开,然后狠狠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又在说些什么胡话?”
利刃在很久之前就藏在她和他的命运之上,他们只不过是在负隅顽抗,如今好不容易在黎明到来之前,他怎又说了这样的个丧气话?
南惊鸿昨夜睡得安安生生,今日打早起来便瞧见他这样丧气话。
她心知麒麟殿圣人肯定有什么不妥的事情发生了。
“你说的是真的?我现在就去收拾包裹去准备回娘家待嫁了,想必我这样的江州才女一定有许多人希望再娶我吧。”
南惊鸿双拳在胸前交叉,她自信满满地开口说话。
那样桀骜狡黠的娘子,的确是所有郎君的梦中情人。
即使嫁给好多人,也会有人向往。
长禹不过是心疾口快不该开口说出这句话,这是现在说出了这句话,心里顿时有了后悔。
眼下看着南惊鸿的动作,他想到这样好的娘子,自己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娘子,却要站到别人的身边。
再想到昨夜芙蓉面,娇娇啼。
他不能忍受的把她抱在怀里。发誓道:
“不,惊鸿,你是我的,我不允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