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通大师和穆怀之面对面的下棋。
穆怀之本身并不是个平庸的人,至少慧通大师的眼里他绝对不是个平庸的个人,否则这十七年来,这位穆怀之郡守也绝不会安安稳稳的在这西杭城稳稳当当的坐下去。
慧通大师此番下山来,一是为了南惊鸿之言,二是为了这穆怀之私底下请求的书信。
“大师愿意为怀之下山,怀之感谢不已。”
他先移动的黑子。
穆怀之坐在那,不像是个浸淫官场几十年的老奸巨猾的官员,倒像是个风姿卓越的儒生。面上是忧国忧民的神情。
只是单凭他知道段亦书的身份却又收留段亦书而言,他不是传统意义上忠君爱国的臣子,而是良禽择木而栖的臣子。
如果他要选择的话,选的主公必定是天命之子。
所以他请求慧通大师的帮助。
慧通大师手捏着白子落入盘中,便打破了他先发制人的局势,局势变得圆润和谐起来。
他看似沉默的开口。
“天机不可泄露,老衲亦是个凡人。”
穆怀之瞧了瞧棋盘上的胶着,又见到慧通大师风轻云淡的模样。便又落了一子。
“大师是世外高人,我等都是世俗之人。世俗之人,往往都在深渊沉沦,不能超然世外。出家之人以慈悲为怀。难道不能给我等身在迷途里的人指点一下迷津吗?”
慧通大师见穆怀之表面上是避开下棋,实际上却是在排兵布阵,试图步步紧逼。
他面色凝重。
“大人与其忧心明主,不如想想这桩案子究竟该如何了结?”
见慧通大师端坐在那里,看上去十分严肃。
穆怀之倒不好再准备落子。
“怀之亦知道自己能力浅薄,没有充分把握。”他顿了顿,“您觉得请世子殿下主持如何?”
慧通大师难道不明白穆怀之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肯定是知道贤文王府世子成了个废人,眼下这个贤文王世子肯定不是真的贤文王世子殿下,但是有这个底气假扮皇家子弟的,一定不是凡人,至少也是天家贵胄,虽说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位,但是是个很好的存在。
“既然大人有这个意思,那便是早有主意了。”
慧通大师站起身来。
然后向外走去。
“老衲该去看看受难者的家人了。”
慧通大师出现在街道上,原本冷冷清清的街道忽然热闹起来了,无论是挑担卖货郎,还是住家的百姓,梳了头的妇人还是顽童们都跑过来了。
穆怀之和段亦书跟在慧通大师的后面。
“大人?不是说查案的时候不允许这些民众们围观的吗?”
穆怀之眯着眸子笑着环视四周,然后开口道。
“想来是那位殿下的缘故。”
果不其然瞧见远处人潮耸动。
穆怀之见他觉得奇怪,便有解释道。
“但凡生的好看的郎君出现,家家户户都是会动心的。当年南家三郎道西杭,这街道上摩肩接踵都是要看郎君的。更何况这位殿下,听说以往就是专门惩治犯戒之人的。慧通大师对他赞誉极高,想来这番场面倒是不夸张了。”
可是谁都比段亦书清楚得很,这位所谓的贤文王府世子殿下怎么可能是世子殿下。
当时是段亦书亲自下手,长黎必废无疑。
那种对于南惊鸿的熟悉的感觉是那样的让他觉得不对劲,可是又在一次次的看他的过程中,发现他的记忆里居然没有这号人物。
段亦书所知道的和南惊鸿所表现出来的模样的年青皇室里要么是皇三子,要么是皇太孙,这皇太孙不可能千里迢迢来到西杭。
难道是传说中那个无能的皇三子?
“快看,无瑕大人来了!”
便见远处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身穿月牙色长袍的美丽郎君,生的相貌好看,眉平而细,清贵逼人,又不媚俗。
段亦书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这郎君是什么人,难怪那样的一双眼睛,让他几乎都要错认为当初他举剑便刺的娘子。南惊鸿。
这人该是南惊鸿的哥哥,南君。
百姓们愈发激动不已。
“这个郎君真是举世无双啊。”
“这个郎君是何方人物,为何叫无瑕大人?”
“陌上君子如玉,国士无双。”
“因为美玉无瑕啊。”
南惊鸿便纵身下马,段亦书这才发觉到他身后跟着的一名身穿黑色长衫的一般模样的侠客。
此时阴沉沉的目光盯着自己,仿佛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好巧啊,慧通禅师,穆大人。”
南惊鸿拱手,二人连忙避开。
“世子大人。”
穆怀之多了一份善意。段亦书却因为这后面的侠客的目光不得不避让开来。
南惊鸿又对着身旁的段亦书说道。
“穆大人倒是找了位好幕僚。”
穆怀之亦没有什么变色的表现,只笑嘻嘻的说是。
几人一同在前,已然有无数娘子过来抛了媚眼。把手上的手绢啊,头上的簪花丢了过来,拿东西砸到了南惊鸿的身上,南惊鸿也不拘泥,便就对那娘子一笑,数不尽的fēng_liú秀色,那侠客只看着南惊鸿,并不因为这些娘子们的青睐而感到不满。
“殿下过赞。”
段亦书拱手作揖,落落大方。
那最新受害者白面书生,家中只有一个老仆人,眼下哭的凄惨。
“少爷啊,你可怎么就去了,老奴怎么对得起主子和主母啊?”
“节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