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谢氏在见过段亦书后,心里那种意志更加坚定了。
她看着窗外夜色晓清寒,而后天光破晓而定。
“刘氏在做什么?”
谢嬷嬷恭敬道:“老奴早就盯着了,王妃现如今紧巴巴的盯着淮阴公主那里,并没有分心管咱们。”
“天光亮了,太妃休息一会儿可好?”
大谢氏摇了摇头。
“不必了。收拾收拾,去崇圣寺。”
谢嬷嬷有些忧虑的看着大谢氏,太妃一夜未睡,看上去愈发的显得有些苍老了。
大谢氏的内心有坚强的意志,她需要在她真正使不上力量的时候,为自己的儿孙奉献出自己最后的力量。
她起身,拄着拐杖。
“去告诉刘氏,我要去崇圣寺祭奠先祖,命她好生照管王府,不许擅动。”
“是,太妃娘娘。”
……
贤文王妃刘氏如今正有些兴奋,当时在那的时候,她亲耳听到淮阴公主南惊鸿开口道:“王妃大可放心,长乐公主与贤文王世子的婚事是陛下所定,陛下未曾说过想要毁却这门婚事。长乐公主一定会是贤文王府世子妃,王妃且安心。”
彼时南惊鸿面上神情莫测,可是给出的答案却是十分笃定。
“王妃娘娘,您先安寝。”
刘嬷嬷有些心疼的说道。刘氏这几日为了此事,夜不能寐。
刘氏听了便是一笑,“赶紧派人去叫世子爷回来,且给我拿壶热酒来。外面风急,且要喝喝暖暖身子。”
等酒被端了上来,刘氏喝了后,便觉得浑身暖洋洋的,眯了眯眸子,终于倒在那床榻上,面带喜色的睡着了。
刘嬷嬷悄悄的掩了掩房门,而后双手合十对着天光祈祷道。
“阿弥陀佛,天可怜见,娘子熬了这么多年,总算出头了。”
至于这被四处寻找的长黎,却如今在一处酒坊中,喝的烂醉如泥。
李铮皱了皱眉头,他本以为这长黎生于贤文王府,而后被贤文王府刘氏抚养长大,应该不是真的纨绔子弟。可没想到眼前这个来买醉的郎君,着实没什么看得上的。
李铮看来,的确配不上明乐的长姐。
“呵呵,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知道我没用,我懦弱,我性子不好,我没什么大出息。”
“呵呵,怪得上我吗?从母妃就说我身体不好,不能习文习武,我什么都不会,也是因为我什么都不能看。什么都不能做。”
“我长了这么大,却从来都没见到过我父王。人人说父王英明神武,只怪我懦弱不争气,我便弄出一副纨绔子弟模样,仗着权势在这云南城里走马飞扬,这一生都算是蹉跎了。”
“我这一生好光景早就断送了,一切都是命啊!哈哈,一切都是命啊,我绝不能够成为什么大人物,只能够在这里蹉跎年华了。”
李铮瞧他在哪里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只趴在那里,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
又笑着开口:“人眼拙,竟不知道眼前竟是世子爷。世子爷且不要急,请你看一出戏。何如?”
也不等长黎说些什么旁的话,便就命人上了一出戏。
“诗曰:
纷纷五代乱离间,一旦云开复见天。
草木百年新雨露,车书万里旧江山。
寻常巷陌陈罗绮,几处楼台奏管弦。
天下太平元事日,鸯花无限日高眠。”
台上开唱便是《狸猫换太子》。
“这是……”长黎扶着桌子道。“这是何物?”
“实在是新编的一场戏,想来世子爷喜欢得很。”李铮勾起一抹笑容,倒让长黎酒醒了大半。
“有道是世上事呀好称奇,狸猫换太子从古到今啊。若说当年祈愿在,白衣衫客恋上了段三娘。段三娘死胎儿生,养在深山人未识。王爷伤心独归去,王妃心狠养狸猫,而今归去二十年。万世蹉跎无人知啊!”
台上虽然是唱着戏。
长黎却能感受到这句话都好像有深意。
“你让我看这戏是什么意思?”
长黎猛地拍了拍桌子。
李铮却忽然不见了。
好戏渐渐收场。
人走茶凉。
长黎把所有的东西都砸掉了。
终于一点又一点都醒了。
他冲出酒坊之外,然后便见到鱼贯而来的人,各个面上都恭敬无比。
“世子爷,世子爷,可算是找到您了,这么长时间却还没能找到您,可把王妃娘娘急坏了。”
“世子爷,王妃娘娘担心急了。”
长黎只觉得晴天霹雳,天黑无比,他顿时完全清醒过来了。
他复念道。
“王妃娘娘担心急了。”
他心里有些害怕,而后便是什么都清楚了,他看着月光又见到这些仆人们面上是多么的认真,瞳孔里却都是不屑的怠慢和轻慢。
他知道这些人看着的都是他的权势和身份,却从来看不起他。
他上去便是一脚踹了上去。
“你给我滚开。”
而后抓了一个仆人,“趴下来。”
上了马车。
“赶紧回去!”
马车飞跃而去。
……
崇圣寺,便是点苍山麓,洱海之滨。据传说,历史上有九位皇族在此出家。此处便是因此而得沐圣辉。
“崇圣寺,的确是罕见之光。”
南惊鸿瞧着眼前一个铜铸而成,高三丈的一尊鎏金观音像,头著宝冠,细腰跣足,左臂下垂执甘露瓶,右臂上举,袒胸下裹薄裙,看上去十分庄严华丽。
这雨铜观音殿前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