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赢师隰如今的境遇来说,他身边能用的人本来就不多,司马家族算是秦国的中等家族,可也算是旗帜鲜明地投靠他的心腹,真要是把投靠来的臣子的儿子给打死了,一是寒了臣子的心;二是,他恐怕也要坐实暴君的身份了。
不管是何种结果,对他来说都是非常不利的。
赢师隰骂骂咧咧道:“小子,算你运气,寡人今日就放过你,以后放聪明点,别动小心思。”
然后没事人似的走到了自己的国君宝座上,开口说了一句:“去让老大来见寡人!”
很快,一个看似满脸冷漠的武将装束的年轻人走入大殿之中,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迹,轻蔑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装死不果的司马予。
不得不说,公子虔太像秦公赢师隰了,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性格上,比赢师隰更加容易冲动,打仗不要命,而且还彪……按照他的外形,很容易就受到秦公的喜爱,乃至秦公身边的将领的敬重。因为和一个性格很像的继承人一起合作,会有一种很默契的感觉。这是其他继承人说什么也做不到的气质。至于秦公喜爱公子虔,就再简单不过了,当爹的自然喜欢长得像自己的儿子,越像越喜欢。难不成喜欢长的像隔壁老王的儿子吗?
赢师隰彪,那是因为他当年在魏国长期寄人篱下,不得不装出来的假象。如果他当年在少梁的时候,就表现出一副励精图治的样子,文韬武略无所不能的才华。估计这辈子都别想要回到秦国。更不要说魏侯支持他夺回秦国国君的宝座了。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伪装自己,装出很容易冲动,持强凌弱,性格暴躁,喜欢大排场奢靡的生活。总之,他将历朝历代昏君身上的缺点中他能学得像的,都学到了自己的身上。久而久之,他原本的性格潜移默化地被重新塑造了一遍。但是赢师隰从骨子里,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这不过是他求生本能下的伪装而已,看着彪,其实内心的小算盘拨弄的叮当直响。而公子虔的性格……那是真彪。
老国君赢师隰长吁短叹的告诉大儿子:你兄弟在卫国学坏了,你去把他抓回来。
公子虔根本就细想,就嚷嚷道:“老二身边的人都眼瞎了,哪容得他如此败家?”
随后,公子虔毫不掩饰的眼神看向了司马予,后者吓得往角落里缩了缩,苦笑道:“大公子,二公子并没有挥霍无度,他只是让我回来要钱,君上不给也就算了,还打了臣一顿。
没等司马予说完,公子虔咬牙切齿道:“该!”
司马予气地就差将身体里的血都喷出来,滋死公子虔这个混蛋,会不会说话,什么事都没整明白就落井下石,这不是典型的是非不分吗?
他也不想一想,公子虔要是不彪,他能不分是非吗?
“老大,你这次去卫国,一是将你二弟原原本本的带回来;第一桩事就是找机会去拜见魏侯,小时候你经常见他的,跟他哭诉我们秦国穷,没钱。”赢师隰琢磨了一阵,开始给给儿子布置任务。
公子虔不解道:“君父,我们秦国本来就穷,怎么哭?”
唉——
突然之间,有种全身的无力感笼罩下来,赢师隰很无奈,他这个儿子打仗是把好手,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可要让他耍心机的时候,却耿直的让人绝望。秦国向魏国哭穷,可不是指望魏国给秦国一点好处,赢师隰根本就不敢有这样的指望。可是他这些年少不了就要派人去魏国哭诉一番,目的就是为了让魏击安心,让他知道秦国没有威胁。无奈之下,他只好告诉大儿子:“算了,把为父的话带给你二弟,让他去哭穷。”
“告诉老二也没用啊!君父,我们不是经常派人去魏国哭穷吗?什么时候带回来过好处?”公子虔很不理解,为什么老爹执着于一直把秦国最难堪的一面展示给魏国看。
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不说,还无端的让魏人嘲笑。
赢师隰忽然很不像和自己的大儿子说下去了,他觉得继续讨论下去,他的拳头会痒痒。不同于司马予的是,公子虔全身的肌肉硬地和石头一样,孔武有力的赢师隰的攻击似乎造成不了大儿子的痛感,徒手殴打大儿子的结果很可能是他悲哀地发现自己老了。
一转头,他看向了司马予,佯装关心道:“委屈你了,疼吗?”
“不敢!”司马予答非所问道。
这让赢师隰很恼火,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嘱咐道:“明日你就跟着老大去卫国,告诉老二,那个叫边……”
“边子白的文士就不要去搭理了,这种人秦国不需要。既不能征战沙场,又不能治理国家,附庸风雅的事秦人学不过来,也不屑去学。”赢师隰提点了两句,觉得差不多了。
可司马予被秦公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来了,小声道:“君上,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司马予一边说,一边发抖,他是被打怕了:“二公子好像说过,边子白身上花再多的黄金也值得,好像《吴子兵法》在他手上,只要他能来秦国,秦国就能得到这部绝世奇书。”
“《吴子兵法》?是吴起写的吗?”赢师隰开口的那一瞬间,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要是他学会了吴起用兵的办法,不敢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