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阳没有注意荀彧声音的不同,反倒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帅还是那么帅,爱干净还是那么爱干净,衣服齐整面目白净,就是那胡子着实不讨人喜欢,虽然时光在脸上也留下了一些痕迹,却显得更加吸引人。但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一件事情。
她皱了皱鼻子,又摸了摸:“哎,怎么没的香味了,我说呢,以往明明应该是一靠近就能发觉了才是,这次倒是稀奇了。”荀文若纵然担心她这出人意料的打算,也听得无语:“不过是换了种罢了。”他便如平时乔阳招呼荀恽般招了招手,自然有乔阳背着手便跟了上去,亦步亦趋的随着问:“兄长到底有没有办法?”
荀彧但笑不语,明皎皎的一双眼只看着她,看得乔阳也转身去看,以为自己身后有着啥稀奇东西,就是黑乎乎的院子缀着两盏惨白的灯,她又默默地转了回来:“哈?”
虽然这次涉及到了吕布,但也着实不用这么藏着掖着,她还能真的丢了所有直接奔过去不成?荀文若不可能不明白,所以必然是还有其他的原因,她极轻极轻的啧了一声,像是想通了什么:“攸攸现在也不在这里,您还想寻了谁?”
荀攸虽然嘴巴紧,心思深,却没有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旦是被逼急了,便瞬间嘴快舌赌,噼里啪啦的一堆,句句合情,字字在理。然乔阳只是爱逗他,却不爱与之争辩,每次惹急了就默默地躲在一旁,捧着杯茶呵呵的笑,丝毫不管后面要不要什么解释。落在别人眼中就是个奇特的爱好,说不得什么好或不好,只不过无人制止罢了。
如今荀攸随着去了徐州,就少了一个能让她打消了主意的人,乔阳自己一个人边走便跟着猜:“有什么不可去的,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再说还有阿兄、攸攸、子龙在,还能吃了亏不成,许都又有兄长居中持重,更是坚不可摧,既如此,兄长为何还要阻拦?”
荀恽看的更加目瞪口呆,没由来的有些羡慕,父亲自来端方严肃,又有许多事情要忙,哪里能有时间陪着胡闹,脸色轻松地听着许多抱怨嫌弃,何来讲究端方,一时竟然看呆了。
荀彧走了几步也停了下来,乔阳回头看了看,正好看到荀恽一脸呆样,几步小跑回去,牵了手拉过来,却还是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大有若是说不空,怕是今日便不能消停了。只是她却未曾注意,这从头到尾,荀彧只是听着,却什么也没说。
一直等到顾客来了,先是进来了一个轮椅,然后被扶着进来了一人,乔阳面色也带了些沉重:“竟是没治好吗?”曹昂消瘦的已经有些脱了形,拄着个木制的拐杖,也靠着个白皙的女子搀扶,也能走出如常速度,乔阳一直觉得他已经好了不少,便是曹植,也从来没说过大兄有什么不好,如今一见却是令人难以相信。
她伸手扶额:“我只当你好了。”曹昂淡淡的笑,依旧能看到几分当初的儒雅:“却是已经好了。”乔芳芷有些无话可说,荀彧也只是拿了杯热茶,不言不语,面色如常,荀恽又坐到了偏僻处,面色沉静,最后只能靠曹昂打破了静寂。
“先生要去徐州?”他轻轻地问道,“如今徐州正是征战,南边袁术难灭,北边袁绍势众,西边已然平稳,只能多了东边的地,也好加大些势力能和袁绍对抗,故而徐州必然不能放弃,吕布也绝对不能放过。”
乔阳越听越觉得不对,忍不住的摆了摆手:“停停停,说的这都是些什么,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我何时说过要放过了徐州?”这种事情她早就和郭嘉说的清楚,也规划的仔细,自然不需要解说,乔阳疑惑地看了荀彧,荀文若果然已经笑得忍都忍不住,她顿时明白,怕是这孩子被误导了吧:“我自然知道徐州的重要,也从未想过其他,我去,不过就是想要尽力留了吕布一条命罢了。”
曹昂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先生,父亲未必会要了那位猛将的命。”自然是招揽为主、斩杀为辅,“故而先生便留在许都帮忙吧,如今陛下慢慢的长大了,到底不是当初轻易便信了别人,却也有了自己的主意,很是不好伺候,先生何不留下,也算帮了昂一把。”
乔阳敛了脸色:“许都无须如此,既然陛下长大了,那也就聪明了,有兄长在,有何不成?公子也不必安心,便是留了吕奉先的命,阳也不会让他出现在小陛下面前,更不会插手其中,放宽心就好。”
她都忘了,吕布还顶着个忠贞爱国的名声,没准在陛下心里,还觉得这位一心替自己打算的将军总有一天还能来到自己身边,为自己拼命尽忠。大抵是太过于关注这件事情,反倒令人多了心思,也不愿再让吕奉先再有什么机会。
乔阳冷笑了一声:“再说,陛下若是这般的念旧,最最有威胁的应当是阳才对,毕竟许多事情,都是阳插了手的。”她恼怒于吕布刚愎自用,把好好的一把牌打的稀烂,但也掩盖不了,以前他也是听了话的,虽然是用权力钱财吊着的,乔阳惦念的就是这个,是哪个跃然出现在史书之间的猛将,是那个愿意用投降换取生命的男人,也是当初表现出了一副忠义勇爱君的将军,说什么三姓家奴、说什么忘恩负义,她却是不服。
想活,那便活着。
她得让他活着,她曾高高的仰视他、也曾平视指点他,这一切不是为了让他在这里丢了命。扫过了曹昂,既然能抢下来曹昂,为何夺不下吕奉先?
乔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