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即将变成本地人这件事情,我的两位室友比我还激动。
我个人不激动,绝非出于矜持,乃是因为我太年轻,体会不到这件事的重要性,对我来说,也不过是搬一次家罢了,我妈去世之后,我爹就要让我搬家去省城来着,而这里也不过是大一点的省城而已——甚至还不如我们省城大。
再则,对于某件事情的激动往往在这件事情正在谋划之时,执行之时和事成之后,激动都大可不必。
所以崔浩然和金鑫也不过替我激动了几分钟而已。
崔浩然无所谓,他是要留学工作于国外的精英,对于本地的留恋大概出于自己的四年青春与之相连罢了,因此我扎根于此,对他来说就像是多了一点点和他的青春与友谊的牵绊;金鑫多少有点不一样,他是本省人,打定主意要回国,日后大概率要来省城发展的,加之他的女朋友是本地人,所以省城在他心目中地位更高一些。
对于他们两个,我定居在这里,也不过是容易见面而已,毕竟他们不会专门跑到我老家去看我,如果是在学校所在地聚会的话,就可能得多。
实际上我们学校确实有那种相当有投资头脑的学生,譬如有一位本地的女同学,就读研究生的时候,名下就已经攒够了五套房了。
这是陆露西告诉我的,那位女同学她作为本地人,在各方面都有优势,就如同我之前向我爹所提的那样,她买房、抵押贷款、再买房,同时把房子租出去用租金偿还贷款。
她买的房子都在学校附近,租房对象也以毕业学生以及考研的学生为主,资金很有保障,我们经常在公告栏看到她的租房广告,按照这种扩张的趋势,她迟早能够成为新一代的包租婆巨头。
当然,这个生意虽然简单,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大家在睡觉之前,从这个话题开始,天马行空地拓展开去,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女同学这个话题上,然后在崔浩然恼羞成怒的情况下,宣布夜谈结束,大家开始睡觉。
大学的学习和生活悠闲又有些无趣,接下来一周都是平凡的日常,除了中途有一天,我爹打电话叫我去房产交易中心签字,一起签字的还有我的姐姐,我爹办事的速度又让我见识到了,同时我还见识到了他确实有钱了,这和我从小产生的我家很穷的印象完全背离。
我爹买了两套旧房子,一套给我,一套给我姐姐。同一家中介兴高采烈地办理了过户手续,然后还将继续承担水电煤气的过户以及房产证办理的后续工作,他拿了抽成做得很贴心,同时心甘情愿。
我的房子就是上周末看的最后一套,和高欣老师俨然成了邻居;姐姐的房子在沿着在建地铁线向北四五站的位置,靠近火车站和码头,仿佛重要的交通枢纽,不过房子很新,建筑时间在2000年以后,装修和家具都是新式的,和我的旧房子、旧家具大不一样。
我爹准备以后住在那里,他对我们学校没有特殊的感情,考虑是出于工作便利。倒是我这边的房子,他让给姐姐收拾了一个房间,因为距离学校近。
钥匙暂时还没有给我们,因为我爹说还是要简单装修一下,刷刷墙,买点东西,顺便换个锁。
我问姐姐最近在干什么,她说在帮爸爸跑新成立的公司的事情,就当是实习了。
干完了这些事情,我又坐车赶回学校,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同,即便是按照身家来说,我也算是身家五十多万的小土豪了。而且按照趋势,几乎一定会继续上涨。
不得不说,这件事情让我自己也有几分膨胀,让我觉得似乎对于前途的担忧一下子就被放下了一样,虽然我对我爸说的如果我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可以到他的公司里面去帮忙嗤之以鼻。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着家族式企业,到时候我姐姐当财务,我当总经理,或者换过来,我姐姐当总经理,我当财务,我到数理学院来学习的就是做账吗?
所以实际上选择多了,反而让我更加迷茫。
到了下一个周末的时候,我专门去看了我的房子,从我姐姐手上拿到的钥匙。
按照我姐姐的说法是,爸爸觉得家具什么的还好,房子直接就能住,就懒得大装修翻新了——我以为大概是没有钱了,所以姐姐就做了一个清洁大扫除,请人来把墙粉刷了一遍,晾着吹着,看起来还算是整洁干净。
我姐姐看起来忙得脚不沾地,说有好多手续上的事情要她去跑,即便是星期六星期天也没有空来陪我。
我爹就更没空了,这样看起来,似乎急急忙忙把房子买下来不单纯是因为他个人性急的缘故。
于是我看完了房子就去找王坤,他约了我好几次,我都没有心思搭理这家伙。
去看他发现这家伙真的成了网管了,蹲在机房里面,不停有人打电话给他说什么什么出问题了,然后他就站在程序员的身后叫他们马上修改。
不成熟的信息化系统运行起来的问题蛮多的,王坤作为居中联络人真是受够了罪,最惨的是许多需要医院自己输入的信息——譬如药房的药品数量,药房不愿意自己弄,一定要软件公司派人去帮他们输,理由是药房的大叔和大妈们不会操作电脑。
我去找到王坤的时候,他眼珠子都是红的。
不仅仅是运行的问题,放在机房的服务器运行起来需要的许多附件,拓展的设备,医院不给钱。
于是第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