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新世界居民们蔑称为“人工智障”的公正之神消失了。
它就像当年悄无声息地来到这个世界一样，同样悄然离去。
多年来，它默默维持着新世界的秩序、和平与安定。
它遭受谩骂，责难，诋毁。
它没有任何情绪，不会因此感到难过。
实际上，它只是根据王焰的三观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程式。
公正之神虽然有学习能力，但没有真正的感情波动。
这样的它，在离去的那一天，也没有几个人挽留，难过。
绝大多数人都在欢呼雀跃。
人们乐极生悲。
自由的强光，紧接着无垠的黑暗。
当年王焰建造新世界的时候，带来的许多黑科技产品，同样随之消失无踪。
最重要的是人们习以为常的粮食、水果和蔬菜，也发生了变异。
它们仿佛在一夜之间失去了“高产”的特质，恢复了原本真正的模样。
可以留种，可以种植，收获的数量，却只有以前的数十分之一。
科学家们是最先发疯的。
新世界能一直维持到现在，靠的就是充裕的资源。
现在，所有的粮食作物都恢复了它们本来的面貌……
仿佛上苍收回了祂的恩赐。
乱象已显。
一直被当做社会流通货币的“信誉点数”，如今也彻底被人抛弃。
毕竟它以往能被人所认可，正是依赖于公正之神这个人工智能程序所维持的社会体系。
“该死！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名面色严肃的壮年看向窗外，脑门发涨。
他叫克林顿·弗朗西斯·巴顿，是个在马戏团长大的孤儿。
因为杰出的射击天赋，他在少年时就获得了“鹰眼“的称号。
成年之后，他在新世界的某个射击俱乐部里当教练，每天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他甚至想过，等再攒几万信誉点数之后，就娶妻生子。
可这一切，在昨天……
都毁了！
鹰眼存的十来万信誉点数，变成了无用的数字，那些信誉金票，也都成了擦屁股都嫌硬的废纸！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大家……”
“都疯了吗？”
鹰眼将窗帘拉开一个缝隙，向外界看去。
身强力健的人们，四处烧杀劫掠。
他们狂笑着砸烂无辜者的脑袋，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仿佛化身恶鬼。
这些施暴者，鹰眼是认识的。
山姆大叔，这个每天脸上都挂着微笑的男人，现在面上肌肉狰狞扭曲，双眼之中布满血丝。他手持钢管，拼命砸着身下那名可怜少年的头颅。
一下，两下，三下……
那名倒霉少年，鹰眼同样认识。
那是个名为雅达利的幸运儿，他的父亲工作努力，懂得钻营，多年下来，积累了大量的信誉点数。
作为富二代的雅达利，只是性情骄纵了一些，往日习惯性毒舌，却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可现在，他的脑袋已经被山姆大叔砸烂了。
这场杀戮的起因，只是卑微的市井人物对含着金勺子出生的幸运儿的嫉妒作祟。
“他就不怕被治安团捕获，驱逐到地表世界吗？”
这话脱口而出，鹰眼面上却又浮现出一抹错愕之色。
公正之神没了，信誉点数没了。
治安团自然也不复存在。
每个人现在都只为了自己而活着。
大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没有法律会去制裁他们。
在鹰眼原本乐观的估计中，就算出现这种情况，也会是在几个月甚至几年之后。
他从没想过，人心会崩溃的这么快！
现在仅仅只是失去了法律和管理者的约束罢了，大家都还没有真正意识到他们的生存压力。
等到以后食物短缺，又会怎样呢？
鹰眼叹了口气。
生活在b19区的他，也算是新世界曾经的中上层人物了。
可现在，一夜回到最初的时候。
所有人的资产，全部清零。
“等等！这是……洛克托大哥？”
“他要做什么？”
鹰眼透过窗户，看到大龄单身汉洛克托敲开了邻家一位独居小姑娘的房间。
他面色涨红，口角流涎，就像一条正在发情的公狗。
不需要对方做出什么实质上的罪行，鹰眼就猜到了此人的意图。
完全无法理解。
洛克托平时与人为善，乐观积极，说话从来都不大声，永远是那副轻声细语的模样。
一个人能够伪装一年、两年，他能连续二十年都去伪装成另一副模样吗？
约束力的消失，释放了人们心中的恶魔。
女生的尖叫声在对面的大楼之中响起。
鹰眼脸上浮现出一抹愤怒之色。
他下意识地抓紧了心爱的弓箭，瞄准了对面的窗户。
虽然有窗帘的遮蔽，可他有信心一箭干掉洛克托。
在这个时刻，鹰眼犹豫了。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杀过人。
想要过这个坎，并不容易。
这时，一名穿着红蓝色蜘蛛紧身衣的纤细怪人出现了！
他手里射出蛛丝，粘附在墙壁之上，以此借力，在楼宇之间快速移动。
几个眨眼的时间，蜘蛛怪人就撞破玻璃，闯进了对面的大楼里。
“他看起来很瘦，可能是个未成年人。”
鹰眼有些担忧：“不晓得他是不是洛克托那个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