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声音发抖:“你说什么?”
“我说,”天枢眼眸有红色,咬牙道,“你的兄长根本没有灰飞烟灭,天帝布局,要将他炼化成尘鬼,是遥光,用了自己半身修为强行扣下了你兄长的一魄。”
安宁跌坐在椅子上,胸中翻腾起血腥气,整个人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天帝为了杀他,无所不用其极,可在幻境里,他只想着怎么救你的兄长,怎么救你出去!那时候,他的心上人要杀他,他的父君要杀他,你可知他的感受?”
“你不知道,你从来都只想着你自己,不停的做一些无用的假设。一千五百年前,仙魔大战,你告诉我,魔界损失了多少人?”
“不记得了是吗?我来告诉你,魔界除了重伤的,几乎保留了所有的实力,得以全身而退,你看到你的兄长被他杀了,那么云泽又是从何而来?”
“一千五百年后,你又看到他杀了你的兄长,连想都不想,就要报仇,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你肆无忌惮的伤害他,就凭一番不切实际的揣度,你凭什么?”
“就凭他爱你,所以你有恃无恐,自私自利!”天枢一字一字的说。
“你们相识一场,你究竟为他做过什么?是满身伤痕吗?对,加诸在他身上的伤,都是你造成的!”
“如果今日他撑不过去,全都是因为你!”
安宁眼前一黑:“不不,不是的……不是……”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像被一柄利剑刺穿,浑身都在颤抖,手足无措,胸口血腥气冲向咽喉,五脏六腑剧烈的痛着。
不是真的,这些都不是真的,她是亲眼看见他杀了兄长,她已经很努力的原谅他了,事实绝不是他说的这样。
“你在怕什么?”天枢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迫使她抬起头来。
“你怕我说的都是真的对不对,那我再告诉你,这些确实是真的,你就是错了,大错特错。你就算躲得再远,也洗刷不了身上的罪孽,你明知他是怎样的人,却还这样伤害他,午夜梦回,你难道没有觉得对不起他么?”
安宁睁着眼睛,眼角有撕裂般的红色,她倏地尖叫了一声,面上几近绝望,从前的淡然神色彻底崩溃,她拼命抽出自己的手腕,转头就吐起血来,大口大口的呕吐,仿若永不停息。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全涌了进来。
“主上,主上!”那些人影在她面前晃动,艮伯看着她惨白的脸大惊失色,赶快伸手去切她的脉,脉搏混乱,虚弱至极。
他一怒,知道必是此人言语伤了她,斥道:“来人,将此人打发出去,关进死牢!”
天枢静默的站着,冷笑不语。
苏浔此刻也在安宁身边,事关遥光,他不得不来,女子扶着他的胳臂,手心冰凉,竟有沉重的死气。苏浔抿唇,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
那是痛悔到了极点的模样,是哪怕死也难以偿还的绝望。
天枢被魔族人扯着,他手臂一挡,不曾用力,右手举起一柄折扇。
所有人都愣住了。
魔尊湛阳的折花扇!
天枢目不斜视,径直越过人群,对女子说道:“此扇是你兄长的法宝,你可以有一百种理由反驳我、不信我,但你的兄长,你应该是相信的罢。”
“这扇子是湛阳临死前交给遥光的,上面被施了种情之术,你想知道的事,都在这扇子里。”
“看不看,随你。”他一挥袖,将扇子放到了桌子上,弯唇冷笑了一声,再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