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四周的内侍都识趣的退出很远,季珩这才舒展了眉宇,深深的看了宋宓一眼,问道:“明日你要去翰林学士任职,那里虽然朕的权力最大,但是也不完全是朕做主。”
宋宓颔首,抬眸认真道:“臣明白。”
“明白?”季珩微微低头凑近了宋宓,轻笑道:“你明白了什么?不妨说来给朕听听?”
“皇上是在叮嘱臣多加小心,不要被那群人抓住人找了漏洞,给皇上添麻烦。”或许是今夜的夜色太美好,又或许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宋宓乱了思绪,她直接将内心的话说了出来。
听见这话,季珩眼中闪过一丝揶揄:“错了。”
“错了?”宋宓向后退了一步,她怕再靠近,她就会沉溺在眼前的盛世美颜之中,强迫自己拉回心神。
“朕的意思是你要把翰林院,完完全全变成朕的地方,懂吗?”说这话的时候,季珩漆黑的眼眸波澜不惊,足以说明,他是绝对认真的。
宋宓再次被季珩的举动震惊到了。
她本来以为,季珩能把她调入翰林院,已经是极大的信任,听他这话的意思,是希望她在翰林院主事,帮他排除异己?
什么时候,皇上竟然如此信任自己了?桓大哥是桓大哥,可是当桓大哥成为了皇上,牵扯上权力之后,这份信任就要折损。
犹豫再三,宋宓低低应了一声是。
看见宋宓如此反应,季珩心情愉悦的笑了,宋宓都能感受他的胸腔因为笑声而微微震动:“朕帮你宋宓结党营私,你还不情愿?”
所有的情绪尽数化为惊恐,宋宓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臣对于皇上忠心耿耿,绝不敢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见状,季珩心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惆怅。纵然他能给予宋宓绝对的信任,宋宓却也不敢全心信任他。
知道再多说只会适得其反,季珩伸手将宋宓搀扶起来,温声道:“朕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何必如此认真。”
这个玩笑可真的好笑,差点没把她给笑死。
宋宓腹诽,嘴上却恭恭敬敬的说道:“时候不早了,臣不敢再占用皇上宝贵的时间。”
季珩闻言挑眉。前面还一副惶恐的模样,转个眼都敢变相撵他走了,果然,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宋宓的胆子都是最大的。
不欲和宋宓计较这样的事情,季珩转身离开了。
低头恭送季珩离开,宋宓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面前的人是桓大哥,但是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宋宓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憷。
自从伴君如伴虎,她敢拿着皇上的宠信在外面狐假虎威,但是却不敢在皇上面前造次,万一哪次把人惹恼了,一声令下把她脑袋砍了,她哭都没地方。
但是翰林院确实是个麻烦的地方,既然明日就要正式去翰林院,她还是要好好歇息,明明看看要怎么折腾才是。
翰林院有人以翰林学士的身份空降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翰林院,一时间,翰林院很多人就不服气了。
这个宋宓是何许人也?
佞党宋御史的嫡子,在未进官场之前,就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进入官场之后还总是喜欢去逍遥楼,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翰林学士执掌翰林院?
更何况,他们这些人都是通过科举或者才华经众人认可举荐之后才能供职翰林院,一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也就算了,也没说有什么才气,这样的人,让人怎么能信服?
对于翰林院内众人的心思,宋宓心下也明白,因为早早的翻出了自己的官服,特意将季珩赐予的紫金鱼袋带在身上,这才大摇大摆的坐上马车,向翰林院走去。
因为左右两相一直阻挠,翰林院一直没有翰林学士,如今在翰林院做主的,是从五品的侍读学士和侍讲学士。
昨日趁着赏花宴,左相右相都没参加,皇上私自封了翰林学士,这件事已经议论纷纷,因此一大早,众人都在等着看宋宓的笑话。
翰林院外,马车停下,在门口等候迎接这位“宋学士”的众人纷纷抬头,想仔细看看。
一只秀气的不像话的玉手挑开了车帘,见状,不少人皱眉。
皇上不靠谱是人人皆心知肚明的,而皇上有龙阳之好也是不少人默认的猜测,这个宋学士光看手就那么秀气,该不会因为脸而承宠,最终才能到翰林院的吧?
随着那只手的动作,车帘被挑的更开了一些,露出正五品官员绯色的官服,腰际见系上的紫金鱼袋在纯色的官服之上分外耀眼。
最后,一张秀气的脸露了出来。凤眸含春威不露,虽然有几分女相,但是这周身毫不收敛的气势却不敢让人小瞧了去。
看见翰林院外黑压压一片人,宋宓怔了怔,随即似笑非笑的看了为首的侍读学士和侍讲学士,沉声道:
“本官竟不知翰林院对本官如此重视,翰林院乃国之明珠,尔等难道皆无事?竟然因此小事兴师动众!”
突如其来的怒气,顿时震慑了一片人。
站在为首的侍读学士看了宋宓一眼,和气笑道:“大人误会了,翰林才子如云,大人眼中繁杂的事务,只需翰林编修一人,很快就能处理好。”
这是变相说宋宓蠢,连正七品的翰林编修都比不上。
知道这翰林院之内有非皇帝的人,这个侍读学士很像。不去管这个侍读学士到底是清党还是佞党的人,宋宓笑的更和气:
“原来翰林编修如此有能力,那么还要侍读学士做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