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顾蓁沐浴好了梳了头发,萧屹却并没有如约前来。
月上柳梢,孙保来亲自到了永熹堂一脸歉意道:“承华,今日陛下过不来了,让奴婢来跟承华说一声。”
顾蓁蹙眉道:“我知道了,劳烦孙公公了。”
她话音一落,也不像往常一样送孙保来出去,而是转身进了屋。
孙保来见她神情寥落至此,也是心中不忍,摇了摇头。赵如意笑着上前点头哈腰道歉道:“公公别介意,承华对陛下一片真心难免会这样。”
孙保来点头道:“咱家知道,承华这是情真着呢。”
赵如意见他肯跟自己寒暄,想必是看在顾蓁如今还受宠的份上,攀附道:“公公知道我们承华的苦,也是承华的福气了。只是原陛下说要来的,可是临时有了什么事,还是着恼了我们承华,还请公公指点一二。”
这不是什么要紧事,孙保来乐意跟永熹堂卖这个好,比了一下长春宫的方向,低声道:“并不是承华的缘故。那边说胎象不好,大张旗鼓请了陛下过去。陛下还惦记承华这,特意让咱家来跑一趟跟顾承华说一声。”
赵如意听了,心中有了数,松了一口气好声好语送了孙保来走,回身进了远门见清水冷湖等人都凑在一起看着自己,得意一笑道:“没事,是长春宫那边有幺蛾子。”
清水道:“噤声,承华在屋里正难受呢。”
他们一群人凑在廊下面面相觑,虽说不是陛下厌弃了承华,但承华半路被截了人到底不是什么好事。他们知道顾蓁的脾气,又见顾蓁方才那个样子谁也不敢进去劝一劝。
顾蓁坐在屋里也没有十分伤心,大半都是做给孙保来看的。只是孙保来刚走,她也不好立刻就喜气洋洋的换衣裳该干什么干什么,只能让他们守在门外,自己坐在屋里看书。
夏天的一整天里,只有夜晚会稍微凉快一点。
门开着,风就一路沿着门吹进来,微微撩起她额前细碎的刘海儿。
她看着有趣,冲着刘海儿的方向一吹,把刘海往前吹起了一个弧度。
天子来往于哪个宫室,并不是她要操心的事。
满宫皆知万昭容从顾蓁手里面截走了,都道万昭容实在是气盛,陛下又为她斥责了礼部和尚宫局,推迟了册封礼,不知道到时候册封礼该有多隆重。
顾蓁到凤章宫请安时,万昭容神采飞扬,姜后也神清气爽。
万昭容笑对顾蓁道:“昨日本宫身体不适请了太医来看,谁知道陛下就来了,又在长春宫歇了。今早起来才听说昨日陛下原是要去永熹堂的,本宫在这里给顾承华赔个不是。”
她嘴上说是赔个不是,脸上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幸好顾蓁不在意萧屹来去,但心中也恼怒她堂而皇之奚落自己。宫中便是拜高踩低欺软怕硬的地方,今日若是任她搓扁揉圆,他日不知又被怎么磋磨,于是笑道:“昭容娘娘这么说,嫔妾真是惶恐极了。皇嗣是重中之重,陛下自然看重,嫔妾岂能如此不知事理?”
她是在说陛下是看在皇嗣的面子上,与你万昭容何干。万昭容果然听出来了,嘴角一僵。
姜后应当是知道昨日瑶光帝姬的事情,面上欢悦道:“自然如此。皇嗣重要,陛下才特意看了万昭容的册封事宜,又重新安排了,万昭容有福了。”
地下妃嫔自然也随着姜后一道恭喜了。
宣妃不动声色喝了口茶,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道:“顾承华很明事理,只是万昭容虽然身子不适,但又不能侍寝,何必强留陛下呢。若是——”
她面上微红,道:“若是昭容借机邀宠,可对皇嗣不好呢。”
万昭容冷笑道:“劳宣妃娘娘惦记了,这孩子是臣妾的身心所系,岂能如此不当回事。陛下也只是惦记嫔妾,所以陪着嫔妾罢了。”
她向下扫视了一圈在场诸人,最后停留在顾蓁身上道:“顾承华入宫时间短,也该知道妃嫔最不能有嫉色,怎么容颜这般憔悴了?”
顾蓁微微笑了一下,心中暗笑自己若容颜不憔悴岂不是对不起今早起来所画的妆容,更是笑这话从万昭容嘴里说出来一百种有趣:“娘娘误会了,嫔妾昨日贪着看书,所以睡得晚了。”
薛羽存心为她解困,便顺着问道:“你最近看什么书呢,这么有趣儿?”
戴梳心也道:“若是有趣儿,我也看看,省的夏夜无事打发时光。”
被她俩软软一顶,万昭容不好再说。
宣妃却与姜后笑着打趣道:“皇后娘娘您瞧,她们才入宫多少时候,竟然也说起打发时光这种话了。”
姜后今日心情好的出奇,谁说话都带着笑道:“宫里四方的天,也没甚意思,可不就要打发时光了。”
她想起昨日瑶光对她说的话,不禁欣慰又自豪。瑶光那么聪明,连万昭容都没有反手之力。
梁修媛低头把着手腕上的手钏,晴嫔摆弄着衣带不说话。
妍贵人与董美人乐得奉承,又是滴滴沥沥一大串在家时都玩什么打发时间,也不外乎穿花斗草扑蝶之类。
姜后掐指算了算时候道:“眼看着下个月就要到乞巧节了。夏日里节庆不多,咱们也能一起乐呵乐呵。七月份萤火虫正多,你们也能扑流萤作乐。”
诸人果然高兴,又是一通议论。妍贵人又说自己在家时乞巧趣事:“臣妾在家时也乞巧呢,听臣妾母亲说在葡萄架下能听见牛郎织女说话,臣妾就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偷偷跑到葡萄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