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罔一个人心情不佳地回了营帐休息,早膳也没用。
到了午膳时间,伯荼前去寻姜榆罔。
走到姜榆罔的营帐前,伯荼客气地请门口的守卫代为通报,守卫返回时道:“陛下正在休息,还请公子稍等片刻,待陛下穿衣洗漱”。
良久,伯荼才得以放行进入。
其实姜榆罔也没睡,无需穿衣洗漱,就是心情不好,想晾着公孙伯荼而已。
此刻,姜榆罔正襟危坐于书桌前,伯荼进入营帐,弯腰行礼。
“大皇子所为何事?”这还是第一次,姜榆罔尊称公孙伯荼为“大皇子”呢,以前两人关系最融洽的时候,姜榆罔直接喊伯荼“爱弟”,此时一句“大皇子”,便显得十分疏离了。
“无甚大事,只是想来见您而已。”
“呵。”姜榆罔一声嗤笑,“莫非,你也是来劝我献血救那小厮的?”姜榆罔问。
“嗯?”伯荼一脸疑问,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心里不由得想骂少钦一句“不知轻重”。他竟然真的跟神农王提了,救那少年一事?
难怪,神农王的心情,看上去极差。
“当然不是,陛下您冤枉我了。”伯荼尴尬地解释道,“其实,我是来向您道谢的,感谢您不远千里从姜水赶来,相救于我们,还有商丘守将、雎阳守将、柘城守将、佗城守将正是因为您的部下们鼎力相住,我们才堪堪躲过一劫。”
这种场面话,姜榆罔虽然听了很多,但并没有多少反感。毕竟,听人恭维自己,总比听公孙少钦那厮那般,说些得寸进尺的话,顺耳多了。
“当然,最感谢的还是您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救了少钦王叔。”
“哼,那厮可是白眼狼。”姜榆罔不屑地说道。
伯荼瘪瘪嘴,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其次,我很惭愧,居然让公主遭遇此番挫折,幸好公主安然无恙,不然我可没脸向陛下您交代。”伯荼一脸歉疚的神情。
姜榆罔听了十分受用,“知道就好!我将柚儿托付给你,你是如何保护的?听闻,此前柚儿的房间内还混入过小贼?”
伯荼神情为之一振,这件事怎么传到姜榆罔耳朵里去了,真是
“是我的疏忽。”伯荼老实认错。
“还有,为何柚儿一身小厮扮相,雪儿却拿着公主的名分在商丘养伤?”
“这”伯荼踌躇道:“我也是为了避开敌人的耳目。”
姜榆罔直视公孙伯荼,“如果你真的有能力,即使柚儿穿着公主华服又如何?极致张扬、嚣张跋扈、引人注目又如何?柚儿是神农最尊贵的公主,是天之骄女,看着她这样低调、隐忍,穿着小厮的打扮,作为哥哥的我,看着甚是心痛。你可理解?”
伯荼用力点头。
眼下,伯荼还未取得有熊国的大权,还得忍气吞声,夹着尾巴做人,甚至不得不隐藏实力,向敌人示弱。
确实,他没有让姜柚风风光光的继续做骄傲的公主,是他没有能力。
伯荼同姜榆罔聊了许久,大多时间是姜榆罔在叮嘱伯荼。
毕竟,长兄如父,所有父亲想为女儿争取的、想为女儿说的话,姜榆罔都一一对伯荼说了。
未来的路,无论如何,只要姜榆罔在位一天,只要神农部落没有消亡一天,姜柚就能够安心地跟在伯荼身边生活,无需操心太多。
伯荼离开营帐之前,姜榆罔最后叮嘱道:“若有朝一日,夺位之时,你需要我的支持,尽管开口便是了,虽然神农部落没有以前强大了,但多少都是一份助力。哪怕是为了柚儿,我也希望,继承有熊部落的人,是你。因为我不希望柚儿,对任何人,俯首称臣。”
伯荼咬着嘴唇,泛红眼眶道,“多谢陛下,伯荼铭记在心了。”
姜榆罔颔首,“桃花峪那,重黎,是你的人?”
伯荼点头道:“是”。
姜榆罔笑着感叹道:“重黎倒是个不错的!”毕竟,刑天上报给姜榆罔的奏报中,老是提起,重黎如何如何事迹虽小,听得多了,姜榆罔心中对重黎便建立了不错的印象。
伯荼笑着作为回应,心里却想着,那是!毕竟我的人,能不优秀么
这厢,皖天北带着有熊王少典分派的医师、物资等,马不停蹄地前往商丘援救了。
说是援救,其实皖天北心中也是有数,这些所谓的医师,大概是解不了那些士兵所中的毒的,若是普通医师能解,伯荼一定已经尽力救治了。
皖天北心想,恐怕,这一趟,他是去给那些昏迷的士兵收尸的,也算是给伯荼擦屁股了。
皖天北到达商丘城外的桃林之时,已是傍晚时分。
伯荼一早得了消息,在营地入口处等着。许多时日不曾见表兄了,想念得紧。
远远地看到皖天北纵马而来,跑在队伍的第一个。
马儿一路飞驰,没有停下的意思,突然,皖天北腾空而起,朝着伯荼一剑飞来。
两人便在营地口大打出手。
一番酣战结束,皖天北仰躺在地面上,喘着气,“多日不见,你武功、灵力,果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伯荼也是气喘吁吁,早就料到表兄嘴里是说不出什么好话的。
从小到大,身边的玩伴对伯荼,俱是顺从、迁就。
任何切磋、比艺,都是伯荼取胜。
任何意见、答案,都是以伯荼最尊。
也许是那些世家子弟们都经过家里大人的教导,在陪伴伯荼学习时,都刻意伪装着一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