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瑞刚来到小梁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望着他白如宣纸般的面色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不由哽咽着背过脸偷偷抹眼泪。
“芳姐……”小梁突然喊住了人群里的陈素芳，她也一直在帮忙没有闲过。
谢小成和段瑞刚关系最好，小梁认识她的时间比认识白雨竹还长。
“芳姐，你能唱首歌吗？”他笑着提出这个要求。
陈素芳会唱歌，唱得特别好听，大家都喜欢听她唱。
陈素芳喊着泪点点头，然后放开嗓子唱起来：
“二月里来，好风光，家家户户种田忙，指望着今年收成好，多打些五谷送军粮……
我们能熬过这最苦的现阶段，反攻的胜利就在眼前……”
在她宛转悠扬的歌声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整个世界里好像只有这首歌在不断回绕，传得很远很远。
段晨曦抱着小梁，感觉他在自己的怀里慢慢变凉，最后他只说了一句：
“我疼……”
白雨竹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推开众人一路跑到山崖边。
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作为一个医生，没有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病人活活疼死更残忍的事情了。
曾经她以为只要自己医术精湛就能救活别人，曾经她以为只要自己来到前线就能出上一份力，可是现在她才明白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不知哭了多久，哭到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这才回头发现段瑞刚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他像个石碑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是站着却什么也不说。
白雨竹爬起来，从他身边擦过，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远了。只留他一人在寒风里望着渐渐升起的朝阳。
又是新的一天，又是新的一年。
……
“雨竹，你到底要干嘛呀？”陈素芳拿着剪刀很是犹豫。
“别废话，到底借不借？”白雨竹不解释，态度还挺蛮横。
陈素芳想了想，用剪刀“咔嚓”一下将自己的大辫子剪掉，然后递给白雨竹。
自己的辫子留了很多年，已经过了腰，她一直很宝贝自己的头发，但是今天白雨竹开口说要借辫子，她还是剪给了她。
“谢了！”白雨竹知道她心里很舍不得，这份情自己记住了。
“雨竹你到底要干嘛啊？”陈素芳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急道。
“去找药！”
“找药？你去哪里找？”陈素芳真的急了，她知道最近因为物资短缺大家都急疯了，可是上面也没有药品，敌人封锁的很紧，像药品这种紧俏的东西更是一点都找不到。
“我有办法！”白雨竹一边说一边脱下身上打着补丁的军服，就想往外走。
陈素芳只好拽住她：“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不方便！”白雨竹想挣脱却架不住对方的力气。
就在此时，三连长谢小成进来，看见她俩这样不由一愣。
“你俩这是干啥呢？”他打量了一遍陈素芳发现她的头发也剪短了不由一怔。
“我也不知道她要干啥啊！”陈素芳气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