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你赚够金主爸爸的钱了?”

岔开话题,安堂佑试图忽略自己胸腔里异变的状况。

“咳……别提喽,也就是微信上发个50块的红包顶天啦。”刘鲤摆了摆手,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

“什么?”安堂佑以为自己听错,“你好歹也是职业的摄影师,出工的价格要得这么低?”

“跟大爷大妈们说这个有用吗?”她撇撇嘴摊手,“跟老人家讲不通的,他们买棵白菜都要讨价还价呢。肯给50那都是出手阔绰的了。”

她的表情无奈又肉痛,倒是毫不掩饰自己对身外物的执念。

觉得这矛盾的举动太好笑,安堂佑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插着衣兜居高临下地吐槽:“你这原本是想做好人又不愿意吃亏?”

“想得挺美啊。”

“一看就知道您这样的有钱人之前住的房子都是独门独院。”刘鲤看他的眼神,俨然一个老江湖揶揄无知少年,“所谓,‘千金难买好邻居’。你也一定是没有体会的。”

“我这亏本买卖的目的才不是为了做好人咧。没好处的事,我这种小气鬼财迷精是绝对不会做的!收买人心你懂不懂?成为业主群里爷爷奶奶们都喜欢的‘团宠’,长远来看绝对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她振振有词的样子实在魔性。

安堂佑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里沉浮了近二十五载,什么样的牛鬼蛇神不曾见过。

可这世上的人多半知道欲念混沌不净,皆脂粉饰之,唯恐为旁人识破。即便明明彼此心知肚明,也要披上画皮,摆出道貌岸然的模样来。

而眼前的家伙,说起自己心里的盘算,非但毫不掩瞒反而大喇喇地点破。

他有些看不明白。

这路数。

“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自认揣摩人心已有一套的安堂佑不自觉间又开始心乱如麻,气息浮躁。他讨厌这种无法笃定对方套路的感觉,他讨厌无法掌控的不安。

“有什么不好?”刘鲤不解,按说佑佑男神早不至于是傻白甜的年纪,平时在台前也是通透知事的人设,“藏着掖着,这些算计就没有人知道了吗?人不为利,天诛地灭嘛哈哈哈哈!”

她叉腰大笑,宛若智障。

安堂佑语塞,愣了一会儿才又开口:

“话这么说是没有错,但你有没有想过与人交往,还要讲礼数规矩?打个比方,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粉丝。在自己的偶像面前,即便是假装也该扮出纯良乖巧的模样,而不是露出那贪婪狡猾的嘴脸?”

【???】

【真不愧是中老年偶像啊我的佑佑男神……】

【一言不合开始讲大道理了呢。】

刘鲤暗念不妙。

【怪我一下子开心过头,狐狸尾巴没藏好……】

“嘻嘻嘻……”她尬笑着,脑子飞转,想着要如何圆回来,“不不不……安先生你说的固然有道理,但我向来是不屑装腔作势戴着面具做人的。”

“像我这样爱财好占便宜的人,想法写在脸上、没心没肺才能不被周遭的人彻底厌弃。越是心思深重,越遭人烦。我精,自然也有活得比我久、比我精的,靠画皮装样早晚有被扒皮的一天啊。所以直白些,身边的人反而觉得安心啊。”

“而在您面前也这样,绝对不是不尊重你不讲礼数。扮出纯良乖巧的样子那就不是我了啊。做人坦荡一点才好嘛……”

刘鲤自己都觉得自己牛逼,叽里呱啦一大串,瞎掰功力渐长。

“再说了,装得再好,又能怎么样?”

末了,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嗯?”安堂佑耳朵动了动,“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她赶忙摆手,想着不能再这么掰扯下去了,“安先生,您看太阳快下山了。咱们还是赶紧各回各家,张罗晚饭吧!”

怕自己编不下去,刘鲤说完就脚底抹油地从安堂佑身侧闪了过去,一溜烟蹿上了八楼。

安堂佑抬头,看着那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的身影,不知是多少次了,他觉得完全摸不透那家伙的路数,脑中躁乱。

【不是号称是我的脑残粉么?】

【怎么急着道别落跑的倒总是她了?】

**

结束了一天的广告拍摄,莫蕾莉有些力竭地躺倒在酒店客房的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追婚少女》的剧本。

忽然想起什么,她起身张望了一番,招手把助理小猪叫过来,压低嗓子吩咐:“你打听一下,《追魂少女》的剧务是怎么安排住宿的。”

胖胖的男助理忙狗腿地点头:“知道了,等梅姐回来我就去管她要剧务的联系方式,保管让他们给莉姐你安排最好的套房!”

她柳眉一凝,抬手对着对方油亮的脑门就是一拍,接着又嫌弃地把手直接怼到助理的t恤肩头擦了又擦,啧嘴道:

“叫你小猪怎么就真的这么猪了?要是那样我需要交代你嘛?”

小猪显然还不得其意,一脸懵逼又委屈的表情。

“唉……这事儿不准让梅姐知道!你自己想法子去联络!”莫蕾莉白眼翻上了天,耐着性子引导,“住不住最好的套房倒是其次。你打听明白安堂佑住哪间。顺便委婉地提一下,不要把我们两个安排太远。这部剧男女主的对手戏情节千回百转,很多需要揣摩和商量的地方。”

“哦~”小猪又忽然一脸了然地荡漾坏笑起来,“嘿嘿嘿,莉姐这是要跟安堂佑研读‘夜光剧本’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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