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潼定定的看着郑无双,过了一会儿,他叹气道,“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们就只能在树上待一晚上了。”顿了一下,他又调侃道,“不过,寒夜露重,你能受得了吗,要不要来我的怀里,我们相互取暖啊……”
郑无双无语,瞪了他一眼。
青潼笑得露出一口白齿,“真的,在下绝无他想,绝对如柳下惠一般坐怀不乱……哎哎哎你别乱动啊,小心掉下去……”说着,青潼的手臂在空中虚虚扶着,以免她不慎掉落,这样一来就不能躲闪,生生受了郑无双一脚——反正也不疼。
“好好好,姑娘,”青潼摆摆手,他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到郑无双的身上,接着一个旋身轻轻落到郑无双脚下的交叉的粗枝干上,仰头看着郑无双拿着他的外袍欲言又止,解释道,“没关系,我们习武之人不惧寒冷,你身子弱,快盖上吧,别着凉了。”
郑无双这才盖好,青白色的外袍裹在她的身上,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很……温暖。她倚着树干,闭上眼睛小憩,长如蝶翅的睫毛微微颤动。
青潼悄悄打量她,她安安静静的样子,说不出的柔和,让他的心也柔软起来。他坐着盘起腿,默默运起功法,一个小周天过去,全身暖意融融。
夜色变得暧昧,这棵根枝遒劲、枝叶繁茂的高大琼树将他们的身影遮的严严实实,花叶随着微风荡开波浪,很是温柔。
等郑无双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青潼的脸。郑无双吃了一惊,青潼却对她使了个眼色,郑无双会意,顺着青潼的指示往下一看,院子里已经来了很多人了,大安小安等一众小厮,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郑淮和苏秀清。
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看到阿全被围殴的时候,对青潼小声道,“我要下去。”
“现在?”青潼挑眉,犹豫道,“现在你一个人去有点危险,我跟你一起下去吧。”
“不行,”郑无双的目光幽幽,“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必牵扯到你,我也该做一个了断了。”
青潼还要说什么,郑无双一句话轻飘飘道,“何况,你一定会听我的,不是吗?”
青潼眸心微细,郑无双接着道,“我感觉得到,你有点怕我,哪怕你心里并不想这样,可就是会听我的命令,”她笑得清浅,“我说的对吗?”
沉默了一会儿,青潼低声道,“是,但……”即便没有雪主管的命令,他还是会帮她的。
“那便放我下去吧。”郑无双手扶着树干,双腿悬在空中微微晃动。青潼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他低声道,“你小心点。”不过一两秒的功夫,郑无双就轻轻落了下去。她从青潼怀中落地的时候,青潼下意识地伸手去握住,柔顺的发丝在他指间穿过,像灵活的鱼儿游走了。他心里没来由的空了一块。
郑无双已经稳稳站在了地上,青潼突然听到一声短促而清脆的哨音,——这是青州十三卫的暗哨,常人听了不得其法,只会以为是哪里来的鸟叫声,——青潼拨开枝杈,有点担忧的看了一眼郑无双,还是纵身一跃,像矫捷的飞鸟一样,转瞬消失了。
……
“你你你你你……你是薄冰?!”苏秀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像是一盆冷水浇过来,她心下大骇,怎么可能?!薄冰不是九年前就死了吗?!
雪衣女子没有说话。她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淡淡的看着郑淮。
郑淮只感觉一阵清寒之气扑面而来,他没有像苏秀清一样感到死人复生一样的惊恐,他更多的是别的恐惧。“你是……薄雪?!”
薄雪没有说话,她转过了自己的视线,觉得目光投在郑淮身上都是一种浪费,她看向郑无双,面色柔和了一点,“说下去。”
“我今天之所以还站在这里,是为了给我娘报仇,”郑无双一字一顿道,“是你郑淮和苏秀清两个人,谋害了我娘。我娘生我之后,身子一直不好,我以为是她生产时落下了病根。当时郑府对雪冰居的众人戒备森严,严进严出,锦娟还是日日给我母亲送来饭食,我心里有一点怀疑,但见到母亲可以吃到好的食物得到调养,就把自己的疑惑压了下去。谁知是你!苏秀清!你收买了锦娟,让她给我母亲做忌物吃,中午刚吃了螃蟹,就立刻给她端了一盘柿子;刚用过羊肉莲藕汤,就给她上螺蛳粉……长久如此,我娘的身体怎会不差?苏秀清,你是好算计!”
苏秀清涨红了脸,“没有,你不要在这里空口白牙的污蔑于我!”
“我污蔑你?”郑无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查此事,我帮厨房里做饭的王婆子洗了九年的衣服,一点一点打听,询问,终于问到了,七零八碎的信息拼凑成完整的……你知道王婆子怎么说的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奇怪得很……刚要我做狗肉火锅,又要做黄鳝粥,这两个吃在一起,对身体可是大大的不好啊……不过我以为是跟不同的人送去的,也没有多想……’”
“就这样,我娘的身子一点点被你搞垮,”郑无双的声音像冷水一样凉,渗到人的心底,“结果,你还是不满足,总觉得我娘亲挡住了你的路,碍了你的眼,一想到你用的全是她的钱财,你就焦灼的寝食难安。所以,你借之前捏造的我娘与管叔有染,而我是个野种的理由,又请了所谓的道教方士,说我娘是天煞孤星,身体不洁,败坏夫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