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面色稍有沉重地道:“命是保住了,但病人背上被炸弹的碎片击中,失血太多,现在还在昏迷中。如果调理不好的好,只怕脊椎受损,会落下终生残疾。”
“什么?”听到终生残疾四个字,叶母差点没有晕过去。
这时,几个护士推着病床从里头出来,前面的一个护士示意大家让出一条路。
“病人要送到特殊护理病房去,家属先让一让。”
“瑾文,瑾文······”
叶氏夫妇伏在病床旁,呼喊着自己的儿子。
看着面白如纸的叶瑾文,舒可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不敢靠近,生怕自己的情绪加速叶母的悲痛,只能捂嘴轻声呼唤着,“瑾哥哥······”
江曼玉与舒明泰将叶氏夫妇扶住,舒明泰冷静地道:“还是让护士送瑾文去病房吧,在这里耽搁时间只会对他病情不利。”
叶营生知道舒明泰讲的有道理,就劝着自己的妻子站到一旁。
护士不让家属跟着,怕有细菌感染到病人。
眼看着病床推进了电梯,叶母忽然一把抓住还在伤心着的舒可馨的手。“可馨啊,你也听医生说了,万一瑾文他真落下残疾,那他后半辈子还能指望谁陪着他。他那么爱你,他可是为你才这样的······”
叶母已是濒临崩溃边缘,仿佛看到自己儿子后半生在轮椅上孤苦一人的度过。
江曼玉顿时听明白了叶母的意思,与舒明泰对视了一眼。
“那个,叶夫人,你不要着急,我看瑾文这孩子,体格好得很,没那么容易就像医生说的那样。来来,我还是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江曼玉拉住叶母,要带她离开,好冷静冷静。
可是叶母哪肯,拼命地攥着舒可馨的手,执着地道:“可馨,伯母只要你一句话。你告诉伯母,你一定不会抛弃我家瑾文,是不是,你告诉伯母······”
舒可馨还沉浸在方才叶瑾文被推出来的那一幕。一直以来,叶瑾文给他的印象都是处变不惊,温文如玉,可是那样的一个人,现在居然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还插着各种冰冷的管子。
直到叶母扯住了她受伤的胳膊,她才从疼痛中反应过来,眉头本能地微微一蹙。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她。
那边,莫奕豪双眼如鹰,紧紧地盯着舒可馨,手指暗暗曲紧。
一边的梅卓群不知道先前叶瑾文为舒可馨已经挡过一刀的事,见叶母一直对舒可馨逼问,看不下去了。
他冲着江母大声冷嘲,“想不到叶瑾文是个无赖,他妈也是个无赖,一听自家儿子可能残废了,就逼迫人家姑娘以身相许,没看人家姑娘不愿意吗!”
“你,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看着自己妻子情绪激动,而对面的人还冷嘲热讽,叶营生有些恼羞成怒,上前就要与梅卓群理论。
梅卓群才懒得搭理叶营生,语气一转严肃地对舒可馨道:“舒姐,认真说起来,救你的人,是豪,不是叶瑾文。豪其实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你简直胡说八道!”舒明泰也忍不住了,指着莫奕豪对梅卓群道:“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完全置我女儿于死地,要不是瑾文,我女儿只怕早就遭了毒手!”
回想赵家坡骇人的一幕,女儿能捡回一条命,舒明泰此刻只有八个字可以形容——心存侥幸,心有余悸。
他看得清清楚楚,就算舒可馨不拉扯引线,许燕然也会引爆炸弹,而当时,莫奕豪只顾着抱那个查黎黎。
多亏了叶瑾文及时上前扑救,并及时扯掉舒可馨身上的炸弹,扔在了山坡一角,要不然,他现在带回来的,怕就只有舒可馨的尸骸。
如果说叶母方才恳求舒可馨的那些话,他刚刚还有些犹豫,现在,他却是下了决心。
舒明泰大义凌然地道:“我舒家,是懂得知恩图报人家,更是明白事理人家,谁好谁坏,我们看的清清楚楚。叶瑾文要真是有什么不测,他下半生,我舒家一定会负责到底!”
言外之意,他是替舒可馨答应了叶母的请求。
“舒总······”叶营生很是感激地看着舒明泰,他知道,舒明泰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眼看着那边就要天地一家亲了,梅卓群很是替莫奕豪不值,豪前前后后做了那么多,忍受那么多,到头来,却为别人做了嫁衣。
“我说你还真是老糊涂,你怎么就不想想,要不是豪派人把山下的那些混混拿住,又清理好一切障碍,他叶瑾文就凭一个人,能那么顺利地冲到山坡上救人?”
哪知道,舒明泰根本就不听,指了指莫奕豪身后的手术室,冷嗤道:“哼,他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里头那个女人,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口说的,他只救那个女人,其他人,跟他毫无关系,你却还在这里黑白颠倒,混淆视听,真是糟蹋了梅家那么好的名声!”
“你,你什么都不知道······”梅还在据理力争。
“够了!”听到自己的父亲与梅在争锋相对,舒可馨越发觉得自己亏欠舒叶两家太多。
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她造成的。
如果她能早一点斩断情丝,如果她不跟叶瑾文说那些狠绝的话,叶瑾文也不会抱着必死的心去救她。
而爸爸说的没错,从始至终,莫奕豪都是为了查黎黎,若不是叶瑾文舍身相救,她已是魂归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