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看着外头阴雨连绵的天气,江曼玉不由得叹了一声。
她缓步走进斋堂,看见孟氏已经做完了早课,此刻正端坐在卧房的椅子上用茶,便上前,恭敬地道了声,“妈,早安!”
孟氏将茶盏不轻不重地放下,对一旁伺候的陪嫁阿婆使了个眼色,那阿婆立刻躬身退了出去,并还带上了房门。
孟氏指了指另一张太师椅,示意江曼玉坐下。
江曼玉辨不清孟氏的喜怒,不过多年来孟氏对她一向如此,她也习惯了,于是也就大大方方地坐下,等待着孟氏的开口。
房间里除了檀香缭绕,母女俩相对而坐,极为安静。
这画面,十几年来,在别人家或许再常见不过,可是在江家母女俩这里,屈指可数。
又喝了一口香茶后,孟氏方缓缓道:“你成亲也有三个多月了吧?”
江曼玉点点头,“嗯。”心里却是掠过一丝酸楚。
别人家嫁女儿,欢天喜地,忙前忙后,她的母亲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一声祝福也没有。
只听孟氏又道:“我记得,你爷爷给你在镇上留了套房子,你和姑爷,就没有想过搬过去住吗?”
江曼玉一时愣怔,支吾道:“这个,女儿从未想过······”
孟氏严厉地瞥对方一眼,“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留在家中是非必多。当初让你嫁到刘家,你死活不肯,昨晚上,你也看到了,家里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全都拜你那新姑爷所赐!”
一听这话,江曼玉立刻端坐,神情严肃道:“妈,昨晚你不在场,不知道事情原委。你可知道,若不是大哥执意要篡改遗嘱,又怎会牵连出那么多的事情,尤其是爷爷的死,是大哥他······”
“住口!”
孟氏将手里的茶盏往桌上狠狠一搁,厉声道:“你大哥是按照祖宗家规,合理合法的江家唯一的掌家人,他要从一个外姓人手里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倒是你那姑爷,居心叵测,不肯放权,恼羞成怒,诬陷你大哥!你还有脸说你大哥的不是,胳膊肘尽向外拐,江家算是白养了你一场!”
孟氏顿了顿,语气稍缓,声音越发如冰,“既如此,你干嘛还留在江家,不如跟你那好丈夫双宿双飞,在外头逍遥快活去!江家少了你们这对祸害,保管风平浪静,一世平安!”
母亲的话,让江曼玉震惊地站起身。
她不可置信地摇头道:“妈,事情的真相几位长辈也是知道的,您若不信,您大可以去问他们几位······”
“哼,我不用问,事情到底是怎样的,我心里清楚的很。”
“您既然都清楚,那为什么还这般是非不分?”
江曼玉十分不解地看着孟氏,而孟氏的神情告诉她,孟氏真的知道前因后果。
那么,她就更加弄不明白了,即便如此,母亲却还是将她夫妻俩视作祸害?
孟氏站起身,走近她,只是这近距离的对峙,含着冷箭霜刀。
“我实话告诉你,你大哥此次内心受挫,怕是再难有痊愈,而你和舒明泰,就是凶手!我没有按照家法将你们俩棒打出门,已是格外开恩,你还有什么脸留在江家,享受江家的一切?”
对于母亲毫无道理的偏袒,江曼玉心头有气,脸冷下来,据理力争道:“那也是大哥他自作自受,不着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害死了我最亲爱的爷爷,难道,他不该受到良心的谴责和该有的报应吗······”
“啪——”
一巴掌,打得江曼玉头偏到了一旁,大脑嗡嗡作响。
耳畔,是孟氏冷酷的声音。“你爷爷本就是风烛残年,死了本就正常,你却非要借着他的死拉着你大哥认罪,说到底,还不就是为了帮你那个丈夫铲平道路?可是,江曼玉,你听清楚了,你大哥就算是直接杀了老爷子,就算是坐了牢,这个家,也轮不到你们夫妻兴风作浪!”
孟氏的无情话语如一把钢刀刺向江曼玉,她缓缓偏过头来看向孟氏,眼里除了震惊还有愤怒,还有——受伤。
这应该是母亲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地呼唤她,竟是这般陌生,全无半点亲情。而这一巴掌,也是她有生以来挨的第一个巴掌,而打她的那个人,正是从未对她进行过任何养育职责的母亲。
“妈,我和哥都是你生的,您为什么要这么厚此薄彼,您就这么讨厌我?”
江曼玉忽如其来的问话,让孟氏稍稍一怔,随即,孟氏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淡定地捧起茶盏品茶。
如果说刚刚只是因为愤怒,江曼玉才这样问,可现在见孟氏不回答,她忽然笃定,孟氏,她的亲身母亲,真的是讨厌她!
江曼玉走近孟氏,强忍着眼中的泪水,问道:“妈,十几年了,从我记事开始,我和您之间的对话,总共也不超过十句,女儿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母亲大人,要您这样厌恶?”
孟氏喝茶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喝着茶,似乎不愿理会这样的话题。
母亲漠视的态度,让江曼玉心如油煎。她以为,她已经接受了自己母亲对自己的一贯冷漠态度,她可以做到跟以往一样风轻云淡。
可是今天,母亲请她来谈话,不是母女悄悄话,不是母女相依相偎,而是对她声声厉叱,冷言冷语。
江曼玉喉头哽咽,极力平静地道:“您连大哥杀人都可以放纵,为什么无辜的我却还要受到您这般对待?妈,您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