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书房。付贤本以为自己会被带入刑具满满的审讯室,却没想到会再次坐到了宋翼遥的对面,接受审问。
他眼圈乌青,神情颓废,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凄惨。平日的高傲早已经没了踪影。同上次来时更是天差地别。
可是却并不值得人可怜,当初贪污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刚刚被蒋良他们快节奏的审问了很久,付贤揉了揉太阳穴,不耐烦的问道:
“刚刚不是审问过了么?该说的我都说了。”
宋翼遥伸手推过去了一杯茶,笑道:
“我知道,付大人以一己之力扛下来了这件事。真是令人敬佩。”
付贤苦笑一声,眼中的嘲讽显而易见。
“我说杨崇他也贪了你们信么?”
宋翼遥也不气恼,翻着审问记录回答道:“我们只相信真相。”
“真相,呵~”
付贤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润润嗓子,一直紧绷的背部放松了下来。
“当初发现地道时,工头上报了,付大人可知道这件事?”
付贤再一次重申道:“汇报的消息到不了我这。我也不知道地道的事。我跟他们十七个人无冤无仇。”
他眼眸中流露出愤怒和无奈,因为宋翼遥的怀疑和一遍遍的审问。
“出事那天,你出城做什么去了?第二天下午才回来?”
就知道接下来要问这件事,付贤解释道:
“我夫人的好友第二天生辰,她住在南韶镇,我们提前去了。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查啊。我们带了十几个仆人,他们都可以证明。”
提到夫人,付贤眉眼声音都柔和了一瞬,虽然只是一闪而过,还是被宋翼遥看到了,因该很相爱吧。
宋翼遥低头记下付贤的话:“好,我知道了。”
付贤本来已经做好长篇大论解释的准备:“你相信?”
宋翼遥反问道:“为什么不相信?”
金团乖巧的窝在桌面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落在桌子上,平和又安宁,莫名的让人安心。
“这只猫很乖。”因为宋翼遥多看了金团一眼。付贤也注意到了这只长的有点不同寻常的猫。
“喵呜~”金团听懂了这人在夸它,歪头去看,目光平静中带着好奇。主人有正事要忙,那个坏人也有事要忙,就它一个人好无聊啊…
宋翼遥合上了记录,揉了揉金团的脑袋安慰它,倚在椅背上,好像只是闲话家常一般问道:
“你真的相信,自己能够全部担的下来?”
付贤也靠在了椅背上,轻声道:
“本来就是我一个人做的。”
“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付贤听到这句问话突然开始失声大笑,笑着笑着,眼睛就模糊了。说到最后,他靠近桌子,神情狰狞:
“钱哪有嫌多的。如果宋大人在我这个位置上,每天经手那么多钱,会不动心么?”
宋翼遥淡定的回答:
“会,钱财虽好,但不该拿的拿了会不安心的。我这人最讨厌忐忑不安。只要做过坏事,总会有暴露的一天。不过早晚而已。就算躲过了这一世,到了地下,也得付出代价。”
付贤嗤笑道:
“这世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公平,谁不是为了自己,报应之说,应验过?”
宋翼遥注视着他,认真道:
“律法之在,何尝不是公平。律法为束,为惩,为治,终为民安。
官者握权,应为百姓,为君主,为天下盛世。销恶于未萌,弥祸于未形。”
她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眼中那份坚持让人动容。
少时寒窗,谁不曾有一份壮志,要为国为民,要鞠躬尽瘁,要做出大事,要步步高升,要千古流芳。
可是最后这份壮志只剩下了什么?
繁华如遮天大雾,权财美色样样迷人眼。一但踏入,再难回头。
自己是这样,那人又何尝不是呢?
许久,付贤才开口道:
“愿你能坚持本初。”
她本无心官场,不过既然来了,自然会做好。宋翼遥颔首应下:
“最后我想再问你一件事,你说是把坏人都抓起来对外面的人有益,还是让坏人逍遥法外,遥寄希望于他们已经蒙尘的承诺可信?”
这问题的意思太明显,按着付贤之前的态度应该第一时间反驳的。可是他却沉默了。关涉利益的信任简直不堪一击。而他手中已经没有筹码。
宋翼遥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让蒋良同关钰进来把他带去关押。又带了杨崇进房间。
主人,红团要出来了!金团恹恹的瘫倒在了桌子上,用仅存的一丝清醒提醒道。
它眼皮缓缓闭上,呼吸逐渐绵长。哪里是红团想出来,分明就是它困了。
宋翼遥觉得好笑,起身把它挪到了那边太师椅的软塌上,才又重新坐下。
杨崇坐立不安的看着宋翼遥这一系列动作,好不容易等到他坐下,忙问道:“宋大人,我能相信你们么?我把该说的知道的都说了,你们能扳倒他么?”
“他是谁?”宋翼遥眨了眨眼,想要缓解他的紧张,开玩笑道。
杨崇先往外面看了一眼,像是在确定环境是否安全似的。
“施子堰啊。”
“杨大人不用这么紧张。只要犯了律法,我们一定会把他捉拿归案,不过我让你来是想问你可见到过这张纸。”
“我没见过。管这些东西的叫吴实,是付贤手下的人,也就是施子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