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踏进门,李相略有些慌张的站起身,目光里满是欣喜,想起了时人对他的评语。
眉目如画,自有一派君子风度,月白长衫,更衬一身清骨。
这才应该是他的孩子啊!
内疚一股脑的冲他砸来,他忽略了这孩子这么多年,还出落的如此优秀。
李瑾俯身拱手,恭敬又清冷。
“不知李相深夜拜访,有何贵干?”
“快快请起,无须行此大礼!”
李相想上手去扶,但李瑾已经起身躲开了。
入座后,李相是越打量李瑾越觉得欢喜满意。可是近乡情怯,如今李瑾就在他面前,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了。思来想去,问道:
“上次外任,辛苦么?”
李瑾回答道:
“南方风情有别皇城,辛苦谈不上,倒是有趣。”
好秉性,果然是他的孩子,李相欣慰的摸着胡须接着问道:
“在户部待的可还习惯?”
“还好。”
丞相大人这半夜是来是同他闲话家常?李瑾装作饮茶,用袖子掩面打了个哈欠。一双漆黑眼眸涌泪,困得有些睁不开了。
“瑾儿,我今晚没有喝醉,很清醒。我想对你说一件事,我,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李相在心中纠结了许久,还是打算直接说开,他今天晚上本想散个步,可走着走着,竟直接就走了过来。
本来只想瞧瞧这孩子,现在却忍不住想,想认回来。白日里那没眼色的关阁老还在他面前炫耀了一把孙子懂事了。
他明明有个如此优秀的儿子,却不能认,心里简直要憋屈死了。
李瑾困得几乎要睡过去,淡淡的应了一句。猛的睁开了那双凤眸,神色莫名的看了过去。
“丞相您应该认错人了,我父母尚在,双亲和美,我们虽是同姓,但却不是您这个姓。”
丞相眼中渗出泪:
“是我当年负了你母亲,才会让她一气之下带着你离开了。”
李瑾继续说道:
“我自有记忆起,便在我家中。”
李相抛下脸皮,生怕李瑾不肯认他,慌张的说道:“你若是不信,可以,可以问问你母亲。我可以和她当面对质!当年的婚书应该还有留存。”
“就算是真的,母亲当年既然选择离开。便是离开了。还望丞相大人不要前去叨扰。”
因为李相的话,李瑾冷淡的眉目突然变得锋利,犹如利刃出鞘。
丞相愧疚的低着头,自然也错过了他眼中的凶狠。
“你相信了?”
“丞相大人没有理由自毁来骗我。不是么?”
那笑嘲讽的很,但是李相一门心思都扑到了李瑾承认这件事上,四舍五入便是他愿意承认自己这个地方了呀!
李瑾藏在袖中的拳头握紧:“不过,我想知道当年的事。丞相大人到底做了什么,才会把我那好脾气的母亲逼到如此地步。”
“当年,我同你母亲是青梅竹马,后来便成亲了。我考上了功名。季氏,季家当年权势连天,季氏又是季立最受宠的女儿。我,是我无能,没保护好你们。你母亲被她寻上门挑衅。一气之下便,便留书带着你出走了。”
真是个俗气又委屈的故事啊,李瑾轻轻呵了一声,不知在笑什么。
“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们两个。瑾儿,我毕竟是你亲生父亲,你回来好不好?”
李瑾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神情说不出是伤心还是平静,语气依旧冷淡:
“丞相大人这么多年都去哪了?”
“我,”李相哽了一下:
“我一直都在找你们,只是没有寻到你们的消息。”
李瑾垂目不语。
“我知道了,只是我脑子乱得很,还希望丞相大人能给我些时间。”
“这,自然。”
丞相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就这样回去了。
李瑾垂眸默坐了许久,久到石头差点以为他睡着了,他才站起身,绕过走廊,去了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
房间中装饰简单的很,有个放着牌位的桌子,点着香,供着花和瓜果。
李瑾认认真真的跪拜了一番,点上香,从桌子下面摸到一个凸起,按了下去。
一个盒子从地上慢慢升了出来。
李瑾红着眼睛看那纸母亲写的休书。终于明白了那个负心人,是谁。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曾权势连天的季家,真是了不起的存在呢!
宋府
乌云遮月,正是午夜时分,宋翼遥站在院落里无声的同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对质着。
那黑漆漆的影子只有半人高,还有些瘦小。
“你是什么东西?”
宋翼遥质问着,只见那个黑影闪了闪,脸上又出现了一副白面具。
这副样子一下子就让她想起了那群拐带虐待孩子的人渣。
可是,这身形又奇怪的很。她能明确的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怨和恨意。但,没有罪孽。
见到过这幅样子,除了那些客人,只有无辜的孩子了。
宋翼遥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防备也松了几分。
黑影不住的挣扎着,突然间,一个变成了两个,两个又变成了三个,四个,五个,最后十几个一模一样的黑影把宋翼遥围成了一圈。
“不听话的孩子就要挨打!”
“今天挣到的钱呢?只有这几个?明天再敢拿这么少回来就再剁你一条胳膊!”
“哈哈哈,疼么?”
“今天不准吃东西!”
“还不滚去挣钱!”
“把这个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