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兵在河滩遇袭时,我是唯一的幸存者,但事发前离开的弗莱特和其他三个人随后却见闻了伯爵的亲随杰斯特与海寇的联络过程。”随着“老好人”再度爆出猛料,斯塔罗斯开始不由自主的回忆当时的经过。
“你大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回报,到时便知道我的话是真是假。”趁着斯塔罗斯稍稍有些走神,“老好人”手中的长枪探出,只一下便荡开了他的盾牌和短剑指在他的咽喉前,待到话说完便将枪尖收回,他这才反应过来作为他印象中不堪一击的老农兵,逃跑时竟然没有丢掉武器。
“这……”斯塔罗斯彻底凌乱了,他原本坚定的信仰出现了一丝裂缝,而且有很大可能就此崩塌。
“快走吧,回到镇上一切都见分晓。”“老好人”将长枪斜倚在肩上,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看起来对背后手握利刃却呆若木鸡的斯塔罗斯毫无防备。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青石卡上正发生着另一段对话,关于所有俘虏的生死,拉格纳和他的伙伴们产生了分歧。拉格纳这伙人的年纪普遍在三十岁上下,与冈定那群以中年人为核心的大团伙观念明显不同,简单的拿俘虏这事来说,如果是“老家伙们”,那根本不会纠结,直接是杀光了事。而拉格纳他们也大可以如此,可将俘虏全部杀掉既可以向禅达人传播恐惧,也可能起相反的作用,彻底将禅达人激怒。拉格纳虽然想要吸引禅达军队使冈定回转,但却不想拿有限的人手死磕,诈取青石卡所取得的最大好处是关上那队守卫的二十多套各式盔甲,至于物资则多少有点差强人意,他们此时的补给仅够半月所需。
“如果能拿下禅达,补给就不是问题了,我们的名字也会被世人铭记。”拉格纳想要尽最大的努力说服同伴,他认为自己的计划很有可行性,虽然有些冒险,但与之相比回报足够丰厚。
“你也知道那只是假设,冈定和他的人现在在哪?我们一无所知,他们也许早就离开了。一旦禅达军队来收复青石卡,缺乏补给的情况下我们根本没有胜算,如果在这里僵持太久,连退走的口粮都成问题。”海达的意思是劝拉格纳见好就收,理由是海寇在卡拉迪亚沿海肆虐数百年,在本土领主的支持下曾发生过多次大规模劫掠,但攻陷城池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而且每次都伴随着大量伤亡,激烈反抗后陷落的城镇已是一片破败,即便洗城也是得不偿失。
“有了这些铠甲,我们的实力已足以应付大型商队了,何必要冒这种把握不大的风险?要我说,直接去堵那些走私贩子,把我们的船拿回来。”面对相互信赖的同伴,奥拉夫毫无迂回婉转之意,他直来直去的道出了心底的想法,与不好下手的禅达相比,他则盯上了费尔辰湾的走私者营地。
“朋友们,你们说服了我,我们去费尔辰湾,把船抢回来!”拉格纳改变心意并非是他从善如流,而是颇有无奈,他刚自立山头,上来就打硬仗很容易因人员伤亡丢掉信任,他需要用一系列胜利在部下中建立绝对的威信。
“那些俘虏怎么办?”拉格纳答应撤离,海达紧皱的抬头纹总算散了开来,相比将俘虏杀掉,他更倾向于带走卖掉,即便会拖缓行进速度,但禅达的军队却不见得敢追击,山道的地形崎岖复杂,谷中又不定时的起雾,这都对他们更有利。
“啊!别杀我!我可以付赎金!”还没等拉格纳做出回应,他的脚下却传来一个男人的惊呼声,紧跟着是那人用诺德语乞求,他和同伴们仍是在税站中进行商议,而底层下方就是关押关卡俘虏的地窖,只是他们没想到全程都被那个通晓诺德语的家伙旁听。
“你最好能有个好提议,来避免现在这种窘况,因为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拉格纳有意的虚张声势,因为眼前的男人满脑袋虚汗,一点都不禁吓。
那个会说诺德语的男人很快就被带了上来,是青石卡的守卫队长利特比,这其实是个绰号意为小圆豆。这个别号来自他那圆滚滚、矮墩墩的身材,大名叫比恩的他因为“监守自肥”,在过往商旅口中得了这么个戏谑的称号。
“我、我是青石卡的守官,我和我的部下并非伯爵直属的精锐,只是负责关上日常戍卫和税务的……”利特比战战兢兢的出言试探,他一紧张就脑门冒汗,两句话下来海寇还没拿他怎么样,他就已经用袖子蘸了好几次汗。
“看到那家伙了吗?我不介意让你去和他作伴。”拉格纳那有工夫听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他打断了利特比的磨牙,很明显他只关心对方刚才喊的赎金,而他用来恐吓利特比的对象,就是此刻正被悬在空中的弗莱特。透过税站的窗户能够看到关墙内侧,当初为缩短工期石匠们没有凿出全部石阶,而是隔段便开凿石孔搭设支架,阶梯中段一处承重的原木前端,双手被缠捆住的弗莱特就倒吊在那里。
“有钱!我有钱!就藏在关上,是所有守卫的合伙钱,只要保证所有人的人身安全,我就告诉你们位置。”利特比眼睛不大,但视力却极好,他一眼就看到弗莱特满脸的血,是死是活他不知道,但足以骇的他不敢再耍任何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