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归说笑,穆棱做出一脸受伤的模样,说道:“公子这才分别了多久啊,就胳膊肘向外拐了。我好歹也算半个发小吧……”
闻休也对他一摊手,一脸的无可奈何的样子。这一出演的委实精彩,我也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差点忍不住要拍一拍手,却是同时招来了他二人一个不善的眼神。
我抿嘴笑了笑,也不说话。
大家笑完,穆棱似乎是接下来要说什么正事,敛起了笑容,对闻休道:“公子,老将军那边有消息。”
他说罢这一句,只是看向我。
我会意,便先说道:“我方才看中的那个镯子让老板替我存着终归不踏实,我要不先去桃李春风取银子把它买了来,看这天色也还没暗下来,借一匹马定是能在天黑之前回来的。”
“无妨,不过是家事。”闻休却拉住我,然后道:“天色不早了,等会儿穆棱去一趟便是。”
既闻休这么说,我便也留下了,只不过我也不想穆棱帮我去取,点点头说道:“确实也不是什么急事,那我到时候自己去取就好了。”
听闻休此言,穆棱也就没有多说,对闻休道:“当年那恩人的儿子找到了,老将军请公子务必亲自将他接回来。”
“在何处?”闻休问。
“淞州。”穆棱回答。
穆棱走后,其实我脑中一团疑惑,听穆棱称呼那将军为老将军,那必然是宋国德高望重的一位年龄不小的将军,这样看来恐怕是右将军司徒安,又或者是左将军顾段风。但是对于那恩人,我确实一点思路也没有。
在这宋国之中,护国三大将军:大将军,右将军,左将军。大将军是闻休,在这三位将军之中为大。右将军司徒安,左将军顾段风,并列于大将军之后。都是年事已高,但他二人也是年少成才,在这个位子也坐了几十年。不论是对战沙场,还是功夫谋略极少有人能出其右。
闻休虽然轻飘飘一句不过是家事,但是正因为是家事,我觉得他若是不自己说,我还是不问为好。
逛得有些乏了,我便靠在床上看外面的天色,给闻休在旁边留了一个勉强能躺的位置,我到也不是不拘小节,只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什么都有分寸。况且我也相信闻休的为人。像清水里面滴入一滴墨汁放慢了一千倍的样子,一点一点暗下来。
穆棱似乎还给了闻休一点军情军报一类的东西,闻休坐在那边的桌边看,知道灯火亮起来,照亮他的眉眼。
我小睡了一会儿,倒是似乎梦见了一点以前的事情。原来梦中那个男孩,一直都是闻休。如此看来,我同闻休也一定是有缘的,冥冥之中,走得这么远,又走到了一起。
醒来的时候正感觉一张被子被盖到身上,我本来睡得也不深,且常年一个人住。倒是一个激灵清醒了三分。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闻休,提起来的心放下去。
“吵到你了?”闻休轻声问道。
我坐起来,回答道:“没有,我本来睡得也不深,想着看一会外面的天色发会儿呆,就睡着了。你忙完了吗?”
“忙完了。”闻休坐在床边我给他留的一席空地,房里的灯被熄了不少,之留下那桌边的一盏,将那张桌子照出一片暖色,将闻休的侧颜照出一片暖色。
“阿白,你给我讲过你的过往,那你想不想听我的?”闻休问,双目专注地看着我。
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点完才发现我原来已经回答了。
这一夜,闻休说了很多话。他是一个话不多的人,但每次我跟在他身边,他看着我,总能感觉到比语言多的多的东西。自再一次遇见他以来,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样多的话。说的很简单,说的是他不愿说的故事,但是是他愿意说给我听的事。
即使我对于我活的这二十几年还算满意,但是就外人来看,我也曾是一个不幸的孩子。但同闻休相比,也许我也是幸运的。
直到很久以后,见过了许多人,我才将这个故事补出了一点点它原来的样子。我知道闻休怕我担心,但每当回想起他当时的轻描淡写,我都觉得心上仿佛千万根针扎一样的痛。
闻休出身在一个父母都习武的家庭,他的父亲是大将军,母亲也是领兵抵抗外地的将军。那时候虽没有左右将军这样的封号,但算起来,她的母亲对于这样的称号当之无愧。可就在那一场三更之战中,他父母双双过世。
对于年幼的闻休来说,是无比沉重的打击。在一个少年的心中,这样的父母好像两颗太阳,世人说,他们双剑合璧,他们是不败的,少年也是这样相信着的。可以想像着一家人在一起的场景,少年笑着说某一天要超过父母,要独当一面,要成为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但就这一天,这两颗太阳同时落下的,同时落下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一整个需要支撑的空荡荡的家。然后,少年再也没有超越他们的机会了。
于是少年用倍于常人严苛的要求来约束自己,成长得不可思议的快。但就在几年后,却遇上了一场意外的追杀,就连自己的家,也被不怀好意的人夺走。
好在所有的黑暗都是有尽头的,绝处逢生,转机总是在走过一个又一个绝望地时候产生的。当今右将军司徒安本是少年父亲的好友,多年远在边疆对抗外敌。司徒安多次向宋国朝廷申请回到京城,却屡次被拒绝。
司徒安最后还是设法让自己的亲信将少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