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嗯”了一声，神情冰冷：“我不是早就吩咐你派人留意他们的行踪吗？刚黄信他们已经过去了，打是打不过的，但要在混乱中强行狙杀一个受伤的护卫……”说着，有些自嘲地动了动嘴角，“她不是一直将义气看得很重吗？”
王诚倒吸了一口冷气：“少爷，你……你真是……”
“卑鄙无耻，不是个东西？”顾恒一眼斜了过去。
王诚只能“嘿嘿”干笑：“属下哪敢呐。”
“也是，归根结底，她也没对我怎么样，我却反过来先对她下狠手。”顾恒笑了笑，“我确实不是个东西。”
“啊？这……”王诚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话叫人怎么接啊？
顾恒却没那个耐心，收了笑，冷了脸道：“啊什么啊？有这个‘啊’的功夫该干什么赶紧干去！该松的土松了吗？松的怎么样了？”说着，眼中寒光一闪，“既然有些事她不肯做，总有人会愿意做的。”
“是。属下这去办。”王诚身上一寒，再不敢多言，行了个礼就往外退，临了到底不放心，抬了下眼皮，就见顾恒一人孤零零地坐在桌前，一只手握着茶杯，一动不动，不禁一黯，忙悄悄掩上了门，背过身暗暗叹了一句：“少爷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的。”顾恒用力捏了捏手里的杯子。
如果一定要动手，就一定要全力以赴，哪怕有一丁点的放水，都是对她的辱没。
何况，只怕这也是她的希望吧。
他们这种人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要下雪了。”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望着外头，顾恒喃喃了一声。
“下雪了。”
蚕丛鸟道之上，杨言站在崖边送行的小亭外，伸出手，几星透骨的寒凉在掌中一点，便被烈烈的朔风一路卷下了山崖，被奔腾的江水一吼，立时粉身碎骨，湮灭无踪。
“既然来都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呢？”施施然收回目光，杨言漫不经心地将手一背，便转了身。
话音刚落，四下里便冒出了十多个人，手里的兵器五花八门，为首的正是端木腾。一眼扫去，意料之中地未见萧景清，只有姚菁岚躲躲闪闪的身影。
“不会就这么几个人吧？”杨言面露嘲讽。
端木腾冷笑一声，手一挥，立时又有十来个人冒了出来。
“顾子远，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杨言牵了牵嘴角，终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