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之前决定这几日在侯府好生祝寿,但出了这样的幺蛾子,杨言就算再有心,也不想在侯府呆了。好在次日上午,阿凉就带来了孙谨的口信,杨言便麻溜地借口身体不适,悄悄从莺莺燕燕堆里退了出来,利索地换了一身男装出了府,留下阿凉在房中唉声叹气,苦恼着呆会如何遮掩过去。
照着口信,匆匆赶到一处茶楼,远远地就看见孙谨一身短打,已经侯在了门口,见了杨言便把人直接迎进了楼上的雅室。
“说话方便吗?”杨言甫一落座便问。
孙谨点了点,给杨言倒了杯茶:“阁主放心,这里上下左右都清干净了。门口还有个兄弟守着。”说着便指了指窗外,“阁主请看这边。”
只见窗外隔着一条无人的小街便是一片白墙黛瓦的民居,典型的江南制式。一幢幢屋子、一间间院子被一条条小巷错落有致地间隔着,窗下正对着一处巷口,此时一个挑担子卖泥人的小贩正一脸百般聊赖的模样蹲在那里。
“那是咱们的人。”孙谨道,“属下怀疑,巷口进去右拐的第七间院就是暗算阁主之人的据点之一。”
“哦?”杨言挑了挑眉,“这么有自信?”
孙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也不敢确定,所以才请阁主来定夺。”
杨言点点头:“不着急,先把这几日查的情况说说吧。”
“是。”孙谨神色一肃,略一沉吟,便一一道来。
当是时,孙谨手上一共有三条线索:那,当年瑶芳居的买卖文书,以及杨言昨天早上传出来的画像。那刺客先前审了一天一夜,毫无所获,孙谨便照着杨言的意思将人“不小心”给放了,而后一直暗中跟踪。谁知那刺客买了点干粮金疮药在城外找了间荒废的农舍一躺就是整整一日,倒将盯梢的兄弟带累得十分辛苦。好在第二日就有一个带着孩子的老妇人出现了。那老妇人看见屋里躺了个壮年男子,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旁的什么原因,竟连屋都没进就匆匆走了。她这一走,那刺客便起身再度进了城。
见杨言面露询问之意,孙谨忙道:“属下命人跟了那老妇人一路,结果发现人还真的就是附近村里的。当日是进城卖了点土产,换了点钱,买了根银簪子回来,给自家闺女出嫁添妆的。”
杨言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讲。
“那刺客先是在城里四处乱转,专拣人多的地方钻,好几次我们都差点把人跟丢。真真遛了咱们一整天,等太阳快落了,才来了这附近。属下的人不敢跟得太近,谁知那人一进巷子,晃悠了两圈,就不见了。”
“那他出来过吗?”杨言问。
孙谨摇摇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们都有人守在附近,并没有看见他出来。”
杨言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那你是如何确定就是右拐第七间的呢?”杨言问。
孙谨笑道:“这就叫无巧不成书了。”
原来孙谨之前将杨言送来的买卖文书送吏倒还认真,根据契书上的签章查阅了户籍,翻了大半天,给了好几条线索。孙谨着人挨个去查,查来查去,居然也查到了这附近。
“这周围一年前走过一次水,毁了好些屋子,一些人就搬走了,本以为线索就这么断了。可巧昨日阁主传出了那幅画像,属下灵机一动,就着人拿着画像找了几个附近的住户打听,问来问去,还真问着了,说是曾见过画像中人进出过那个院子。属下就琢磨着,要么这几人之间有关联,那院子就是他们的一个据点,要么这是布好的一个局,引咱们上钩,那院子里只怕有埋伏。属下不敢自专,着人将几个出口看住了,特请阁主定夺。阁主从这茶楼看到的那巷口就是离得最近的一处。”孙谨明显有几分得意。
杨言却没言语。
孙谨前前后后才用了不过三天的时间,就顺着三个看似不相干的线索摸到了这里,若是个陷阱,也过于容易让人识破了,不然孙谨也不会到现在都不敢派人冲进去。然而若说这不是个局,孙谨他们查的好像总有点太过容易。只是若这真的是个局,设局之人究竟要达到什么目的呢?是想故意让人以为是陷阱,好唱一出“空城计”?还是另有所图呢?
“等等,你刚刚说这窗户对着的巷口是最近的一个?”杨言突然问。
“对啊。也就这里有个茶楼,最方便,属下便把二层都包了下来。”孙谨解释道。
“对面那间雅室也有窗吗?”杨言神情一肃。
“有。”见杨言神色不对,孙谨的心也跟着一沉,“阁主……”
杨言没作声,起身就直接去了对面的雅室,看了一眼窗外就折了回来。
“阁主?”孙谨忙不迭地跟过去又跟了回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怎么了?”
杨言不动声色地看了孙谨一眼,轻描淡写地答道:“咱们露了行迹了,最多半盏茶的功夫,端木世家、上官世家还有几个青云山的弟子就会冲到此处了。”
孙谨大惊失色:“不可能!”
杨言却神色未变:“那个院子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要将我们引到这座茶楼。不过……”杨言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窗外,面露疑惑,自语道,“既要捉我们,为何后街却没布置人手?难道是故意留了个口子还有后招?”
“阁主……”孙谨脸色发白,汗如雨下,已经顾不上听杨言在说什么了。查这些线索的人是他,选定这家茶楼的也是他,传信请杨言来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