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捏起纸张,声音冷得不行,“王妃有何条件,直说便是。”他可不信她会这么好心。
苏维语无奈的摇摇头,难得好心一次,还被人认为另有目的,语气不自觉便带了三分委屈,“大护法还真是…让人伤心啊。”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想大护法给王爷带句话,我风雨阁无意与安王为敌,至于其他的,大护法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是要送客?大护法踱步走到她面前,半弯下腰来盯着她,似是要把她看透。半块银质面具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苏维语抬手摸上那面具,只是轻轻拂过,更可怕的是这大护法在本能的防备后随即放松了下来,任由她抚摸,苏维语嫣然一笑,“大护法这面具倒是精致的很,这是南疆的苗银吧。”
眼前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大护法哈哈一笑,“既然王妃喜欢,改日本护法差人送些去王府供王妃把玩。”说完,也不等回应,便飞身下了阁楼。苏维语也露出个笑容来,苗银是南疆特有的银质,不仅一两千金,更是罕有,就连凉语轩托人寻找最后都无功而返,听他的语气竟是还有很多,这东星楼不简单啊。
到了安王府门口,便看到江嫣儿一身素衣跪在府前,幸亏这是夜深时分,不然第二天家家相传的就是江贵妃在安王门前一跪不起。苏维语本不想理她,奈何江嫣儿看到她就像疯了似的扑过来,白芷赶忙护在身前,福儿冲着她就是一脚。苏维语推开白芷,慢慢弯腰捡起她掉落的匕首拿在手中仔细看,七颗红宝石错落有致的镶嵌在手柄上,底端赫然刻着一个“文”字,瞳孔陡然放大,上前问道,“这匕首是谁给你的。”
江嫣儿恶狠狠瞪着她,随即笑了出来,倒有几分决绝的意思,“你害我家破人亡,现在安澈也要赶我走,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凭什么她苏维语可以怀着安王府的世子,做着安澈的王妃,自己却要被赶到那荒芜的庄子去。
“若是你告诉我,我能饶你一命,让你好好的去庄子静养。”苏维语此话一出,地上坐着的人便大笑起来,一脸的嘲讽,“你杀不了我,安澈不会让你杀了我的。”
苏维语此时才发现,人贵在自知是多么重要,她怎么就笃信自己下不了手呢?随即匕首刀锋一转,没入大腿,又立即拔出,血汩汩的流了出来,江嫣儿一声大叫震得暗处的东方九耳朵疼,还没缓过劲来便听到苏维语的传唤,“东方,送去风雨阁,总能问出来的。”
白芷和福儿虽不懂主子为何要下如此狠手,还是在王府门前,想必王爷现在已经知晓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但还是按惯例递上一方帕供苏维语擦手。
“本王不是说过,王妃有什么想问的问本王就好。”安澈跨步而来,身上的墨蓝袍子袖口的皱褶没瞒过苏维语的眼睛,他有洁癖,容不得衣衫不整,此刻袖口却有几道印子,想必是刚骑马外出归来。只见他扶起地上疼晕过去的江嫣儿交给夏嵩,“送江姑娘回院子,请大夫来。”
苏维语使了个眼色,东方又隐入黑暗,随即拿出刚擦拭完的匕首问道,“这匕首莫不是王爷赠与江姑娘的?”
“是本王给她的。”
预料之中的,连苏维语自己都没发现拿匕首的手抖得多么厉害,一步一步走向前去,眸子一瞬都不移的盯着他问道,“安澈,你究竟是谁?”
“王妃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有答案了,却没想到她发现的这么早。
他怎么敢,怎么敢把这匕首堂而皇之的给人,江嫣儿在他心里竟已经到了此等地步。这七星匕首乃是南疆皇室独有的秘密,此匕首整个皇室只此一把,由帝王秘密传给下一任君主,它不仅可以命令南疆分散在各国的探子,更是能够调动南疆二十万的大军。两行泪滑过脸庞,苏维语的眼睛睁得生疼,可就是倔强的不肯低头,“我要听你亲口说!”亲耳听你说,也好让我死了这条心。
“本王复姓宇文,单字一个澈。”安澈终究还是说出了口,在她面前。伸出手来想抱住她,却看到她在冷笑,眼神中带着…恨意,手起刀落,自己胸腔上便插了把匕首。
“王爷!”夏嵩急忙惊呼,想要飞身上前却被安澈挥袖掀出一米远,随即便看到东方九持剑站在面前做好了戒备。
“你为什么不躲!”生生挨下这一刀,苏维语哭着问他,却看着他细心的拿着自己的手擦拭。
“躲了你会不开心。”看着血把她握匕首的手染红,淡然一笑抬起衣袖为她擦拭,他似是没感觉到疼似的。
宇文,南疆皇室复姓宇文。安澈啊安澈,我外祖满门被你皇室中人屠尽,你又杀我父兄,我却嫁于你还怀了孩子,苏维语突然笑起来,声音像银铃般清脆好听,眼前的人突然变得不真实起来,高墙大院上赫然印着“安王府”三个大字,而安澈,那个好看的不像话的曾深埋心底的人儿现在就站在面前,她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发丝上的步摇也跟着晃了两下,终是乱了发髻,眼见着他衣冠楚楚立于前方,毫不在意的拔出匕首,苏维语终于找回了些理智,顾不得腹部疼痛,冷笑道,“王爷摇身一变成为大楚安王,掌兵权立于不败之地,难道是想再现乾元盛世不成!”